这老叟身材短小,若不是瘦了点,倒真有些土地爷的风范他笑声不绝,笑到最后,却又咳个不绝。
见状,小林扶着他道:“阿爹,您笑什么呢,这有两个不安好心的坏人,捉弄您宝贝孙儿,我们正盘问他们呢。”
“甭盘问了!那幕后主使、不安好心的坏人头儿可不就是我吗!”见小林呆住,老叟又笑起来,转而抡起板凳,“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说了多少遍这坏脾气得改,竟还是不改啊!派人测下你的脾气,你倒好,差点把别人给杀了啊!”说着就追着小林跑。
“付伯,这怨不得小林,是我们想的不周全,没曾想半路杀出个小兄弟。”那胖子摸摸头,自己促狭地笑了,倒有几分憨厚可爱。“是啊!”另两人闻之也道。
“喂,白脸,帮帮我!”容玦还没有发应出那“白脸”是在称自己,就感觉自己成了一道防火墙。
付伯连忙收住了手,向容玦笑笑,又朝着小林的方向斥道:“你小子,别躲在人家后面畏畏缩缩不出来,你可别忘了,你老爹是谁!你老爹我啊,可是个天才!”
“是啊,你呆在一个我这样的白脸后面的确不妥,”容玦转过身,将小林拉到付伯面前,“老人家,他就交给您了。上面可有客房,若有,我便上去了。”
“上吧,左转第二个是空房。小兄弟,别叫我老人家,没老都被你喊老了,叫我天才或者付伯啊!”
付小林愣了一下:“你、你这个小白脸,又记仇,又忘恩负义,我、我再也不和你玩了……”一旁瘦中胖三人大笑起来。
容玦但笑不语,正如上楼,方察觉有谁在看着自己,回首望去,却什么也没有,他怔了怔,只当自己疑心太重,又上了楼去。
这一幕,刚好被付伯尽收眼底。
风雅楼下,付小林瞅准迎宾的姑娘都进去后,方步入楼中。此时正有一人跳舞,观者甚多,将一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连楼梯上也无空地。
小林挤着上了二楼,在人与人的间隙中看了一眼。她穿着雪白的衣裳,恰似清水之芙蓉。丝竹声中,她翩跹一舞,胜似惊鸿之雁她轻盈一步,胜若不惊之澜。这可惜城中这么多人争先恐后看到的,只是一个木偶而已。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想毕,他又喜又叹,不知不觉已达目的地。
“小林子你深夜至此,来会我这个风月人物,难道不怕付伯知道吗?”屋中有一女子,只顾操纵手中的木偶,头也不抬问道,“说吧,所谓何事?”
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小林竟没了底气:“依荷,我来给你送紫米糕,你尝尝,我刚才新研制的口味,与以往都有所不同。”
“哦?又让我当小白鼠吗?”依荷淡淡地笑了,看到小林连连摇头,她笑意渐深,“好啊,你喂我。”
“什么?”小林涨红了脸,把一块紫米糕整个塞进依荷嘴中,事后又觉塞得太多,依荷的小嘴巴未必能承得下,暗自懊恼。
“呵,你还小。”
他听见依荷说了一句,心里不平,嘟囔一句:“你也不大呀。”
在他印象中,依荷确实不大。当年他亲生父母病危,家中的钱财全部用来买药,并最终所剩无几。于是他见到了乖巧美丽的依荷便动了贼心,将她骗到这里,卖了个好价钱,给父母治病。可也许是天意使然,亦或是善恶终须报,他父母双双归去,他被好心的付伯收养,认做阿爹而依荷从平平舞妓出落成了丝箩第一美人。一连五年,他在她的隔壁,却不敢见她,夜里却总是梦到那日,依荷捧着他给的紫米糕,笑着:“小哥哥,你做的紫米糕真好吃!”于是,在每个梦醒时分,他都暗暗发誓要向她赎罪,把她从中解救出来。三年前,他终有勇气与她再见。
所幸,她没有认出他,只当他是小林子有时,他也只愿自己是小林子。
依荷将傀儡一放,楼下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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