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梦,梦得太长太哀婉。它美得让西钥香染几近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可又美得太虚幻,才让一切化作现实之时,如在此早春时节淋泼冷水般,被生生地给逼着清醒过来。西钥香染揉揉眼,撑着软软的身子从床榻上坐起。

她犹记得,自己昨夜跟踪夏绾至宫东南甬道,再遇了之前的神秘黑衣女子,一番交手过后,逃回了靖阳宫却发现自己已身中其毒,倒至地面,失去意识。之后的事情她一无所知,但觉知身体似已脱了之前那般闷疼,由是试探般地运气,才惊觉身上所中之毒已解。

莫非下毒只是一种警告?可她又如何从地面到了床榻之上?再者,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究竟效命何人?西钥香染是无论如何都寻不得答案,只得皱皱眉,走下床至内殿木桌前,弯身倒一杯半凉的清茶,举起送至嘴边“咕噜咕噜”悉数饮下。

咦?西钥香染这一起身才发觉,周身的暗色夜行轻甲早已被他人褪下,取而代之是她平日就寝之时所着的亵衣。果真,昨夜分明有人进入了内殿寝宫。是夏绾?还是另有其人!难道她已然暴露了?

西钥香染慌张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赶忙走到至床榻前翻找,才在其内侧寻得了那一身暗色的轻甲,像是被人仔细叠起之后放在那里般。西钥香染即刻捧起轻甲藏入内室的和亲木箱之内。出了内室又径直走向床榻,掀开床头的枕,见珍重的红玉尚在,才最终呼了口气,走至梳妆铜镜前,小心地将其放入了桃木首饰盒中。

“娘娘?”夏绾正踌躇在门外,犹豫是否该叫醒自家的主子,却已听得屋内有了动静。轻轻推开木门一看,西钥香染已坐在铜镜之前,才不由得发出了这声略带惊讶之意的“娘娘”。西钥香染抬头,看见端着温水铜盆而入的夏绾也是一惊顿了几秒才露出一个稍有不自然的笑容。“绾儿来了。来,先替我梳妆如何?”

她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吗?西钥香染不安地看向铜镜之中反衬而出的那张脸,愈发忐忑。“娘娘,刚才清宁宫来了通报,说是请娘娘早些准备着,皇后娘娘今日在万花园设了桃花宴,邀了娘娘您和诸位皇子共赏初春宫内的景致。绾儿也因为如此,才早了些时辰进来,想叫醒娘娘。”西钥香染应声点头,听夏绾刚才的语气,似乎尚未察觉她的身份。如此说来,昨夜潜入内殿的是其他人?

西钥香染仍旧难消心头疑虑,出于试探又开口道:“今日确实醒的比往常要早些。怕是因昨夜思乡做了梦的缘故,早上睁开眼时,额头上还残着些汗珠。这才难受得下了床。”西钥香染说着便从桃木盒中挑出一支珠色梅花头簪,递向身后的夏绾。

“娘娘。”夏绾没有立即接过她手里的头簪,而是声音颤颤地答:“都是奴婢的错,是绾儿伺候不周。昨夜以为娘娘安然入睡,便再未入殿在旁候着。没想竟让娘娘因身体不适而醒。”嗯,不是她。西钥香染内心稍有欣慰。可转瞬又陷入忧思,既不是夏绾,那么那个所谓的其他人又是何等身份?

“无碍,绾儿你不必自责。”西钥香染暗自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再次将手里的梅花头簪递向夏绾。“多谢娘娘宽恕。”夏绾这才敢接过西钥香染手里的头饰,小心翼翼地插入脑后的盘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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