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万邦的正门缓缓打开,一辆木轮水车被下人们推出攀着青梅枝的阿木尔,仔细的打量着车上的六棱酱釉水缸,仿佛里面像是盛满了瓷玉似的,生怕它会翻滚在地。

佩儿盈然上前,给她披上了件薄衫:“小主放心吧,等福子他们出了神武门后,王爷就可以活动自如了,这会儿时间还早,您再回屋睡会吧。”

阿木尔扬了扬眸,待看不到水车的踪影后才道:“唉,在他们没有平安回宫之前,我那能定下心啊。你带上小半的紫河车随我去趟启祥宫这个时辰,应该有人同我一样无法入眠吧。”

佩儿应道:“是,奴婢先伺候您更衣用膳,等准备妥当后,便陪小主去拜见祥妃娘娘。”

启祥宫的凤凰万寿纹琉璃屏门在灰蒙蒙的清晨里,显得有些压抑和沉闷庭院边的配殿传来女娃的啼哭声,呜呜咽咽地抽泣个不停。

祥妃的模样就像是落地的黄花,比起数月前封妃的时候,要憔悴了许多。阿木尔从她那深陷青乌的眼眶,便可以推断出这座宫殿,并不同门楣寓意一般祥和。

祥妃那微干的嘴唇挤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远远地就和阿木尔寒暄道:“这大早上的哪阵风把妹妹给吹来了?本宫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出来迎接客人,实在是怠慢的很哪。”

阿木尔行礼道:“祥妃娘娘万福,娘娘这番话可真是折煞嫔妾了,此刻才是酉时大早,我便不请自来,是嫔妾打扰了娘娘清梦才是。”

祥妃正了正身上的宝蓝色宫装,走上殿中的地屏紫檀宝座,怊怅若失的闻了闻提神的薄荷香包道:“哪来什么清梦呀?平常操持启祥宫的琐碎事宜,就已经够伤神的了偏偏合兴又久病不愈,常年卧于病榻之上,她这身子但烦不舒服,就日夜哭闹不止我瞧她那副受罪的模样,别提有多自责了!本宫怎么就造就个柳若花娇的闺女呢?”

阿木尔宽慰道:“西子心痛,颦颦气衰,这些都是个人的劫难和命数。公主抱恙以来,娘娘已经完全尽到了人母之责日日夜夜守在她的身边悉心照料,这些宫里人可都是知道的,您又何必要把公主的病痛给归咎为自己的过错呢?”

祥妃缓了缓瞌睡的劲,按着太阳穴的手也不觉松了下来:“这宫里也就你和顺贵人会过来宽慰本宫每每和你们聊天,这心里的千斤担子也能稍微减轻点儿。但愿上天能看在我这份爱女之情上,让合兴少受点折磨,本宫也想早点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阿木尔让佩儿把药匣递给祥妃身边的悯枝,轻声道:“娘娘,前些日子,嫔妾曾在寿药房见过你宫里的彩鲩。听她说公主急需紫河车用药正巧,嫔妾托娘家在宫外得来了一些,便惦记着给合兴送来,希望能够派上点儿用场。”

祥妃听她说完,眼眸一亮,忙接过那药匣将盖子打开,探出那削葱般的五指,触摸着紫河车那凹凸不平的绒毛叶,兴奋的叹道:“哎呀,还真的是人胞衣呢!公主的病怕是要有转机了呀!妹妹,你这让本宫该如何感激你啊你这趟过来,可了却我头桩的心事!”

阿木尔满意的微笑:“嫔妾也是公主的庶母,同是皇家屋檐下的亲人,娘娘无需言谢。只是这紫河车乃是人源之药,采集和收纳的过程都颇为麻烦,可以说是稀罕至极,嫔妾原本得来的也就不多,分出的这部分恐怕远不足以给公主长期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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