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佬官,你是那点儿人呐?”一口蜀音从玊玉嘴中流出,太白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我是从剑南道绵州那边来的,妹儿,你是那点儿人呐?”

“我是益州那边的,哥佬官来长安好久了呐。”玊玉笑得很甜,他乡遇故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但是王守善却觉得他们隔着自己这么说话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中山路既陡又难走,上山下山颇为不易,青年男女们为了节省时间便会在各自居住的山上对唱情歌,不论是玊玉还是那个叫太白的小子说话都中气十足声音清亮,一听就是唱歌的好嗓子。

王守善认真打量了那个小子,蜀人多个矮,不过他长得很英俊,直眉挺鼻、眼睛亮如寒星,京中侠少好穿胡服,他的腰上系着蹀躞七事,并不像普通胡装唐人一样革带束腰,佩剑也没什么花哨的装饰,只是一柄普通的短剑,看人的眼神隐隐透着煞气。

这年月路上多贼盗,深山之中还有猛虎、毒蛇、瘴气,偶尔运气不好还会遇上黑店,所以要出远门还是要点胆量的,不过唐境内水路发达,坐船上京可比走陆路安全地多,同是剑南道人玊玉就显得不谙世事,而这位太白兄一看就老于江湖。

此时太白也在看王守善手里的军刀,虽然它被麻布包着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刀就是剑,胡人多用弯刀,用唐刀的胡人多在戍边,至于会用剑的胡人则更少了。

“娘子问你话呢,这位郎君怎么不答?”王守善冷笑着挑衅,将那人的视线从刀上引开。

太白冷冷一笑,不置可否,王守善哼了一声,将视线转向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的玊玉身上。

“你怎么在街上跟男人随意搭话?”王守善恶狠狠地瞪她,为了不引起金吾卫的注意他压低了声音,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正怒火万丈。

“好久没遇到老家人,我都快忘蜀音怎么说了。”她没好气得挖了他一眼“再说我跟何人说话关你何事?”

王守善身上没钱,住旅店又客满,临时抱佛脚找寺观投宿也不现实,租房子就更别想了,他今晚的住处在哪里还要靠眼前的这个女扮男装的丫头,一文钱憋死英雄汉讲的就是他现在这个状况。

他咬牙切齿冷笑,莫欺少年穷,迟早有天他会把这口气找回来的。

那个人间仙宫又走了大概半刻钟才完全走过,金吾卫一放行,东城西城的行人才立刻从各个桥头横街而过。

这一天有的人过清明,有的人过上巳,东边出城也有坟地,不过那都是王孙贵胄们埋的地方,所以住在东城的普通百姓会去西城的临皋原上坟。

东城的达官贵人要交际应酬,白天他们去曲江了,供货商们都要为宴会做准备,现在菜肴都准备得差不多,该回西城了。

四十丈宽的天街走起来要点时间,那些马车又个个跑得飞快,要是不管控着放任行人自己走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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