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如水。
一处雄伟宅院内,灯光通明的小楼,一名穿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手持紫毫,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之后犹如行云流水般,一幅山水的骨架顿时显现纸上。
“……可能傅公四公子之前吃了亏,心生不满,又出言诋毁她,但最终还是被楚五姑娘巧妙地反讥了回去。”
一黑衣男子站在案桌前将卫国公府观察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禀报。
萧敬炫薄唇微微一勾,一抺饶有兴趣的笑意展开来。他收起手里的笔,重换一支去点朱砂,漫不经心地问:“之后呢?”
“之后杨姑娘带她去认识了几位大臣的女儿,全程表现得体大方,进退有度,没出任何差错,并且……”黑衣男子欲言又止。
萧敬炫收起笔问:“并且什么?”
“郢国公夫人似乎是看上五姑娘,与忠毅侯夫人私下有过协议,最后虽没有给忠毅侯夫人确切的答复,但看情形似乎还会有后续。”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退下,萧敬炫在画上添下最后一笔,才搁下笔,拿起桌面上的绢子擦手。
“我以为不管她的事了,人家刚回来,便派人暗中监视,怎么,决定要管她的事了?”话落,暗落走出一个身着深色玄衣,袖口绣着祥云花纹的男子,面容俊朗,嘴角噙笑,他正是傅冠璋。
萧敬炫将字画挂起来,转身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由窗外跳进来的。”傅冠璋故意理解错他的话,继续说:“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萧敬炫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八卦?”
“我这不是八卦,还不是因为关心你的幸福。”傅冠璋走到他身旁,仰头观赏墙上的画。
青山绿水杨柳飘,江上烟雾迷离,孤舟一蓑笠翁。此画并无画雨却已成雨,诗意盎然也。傅冠璋看着喜欢,忽然想起什么来,遂道:“这幅字画不错,可否送我?”
萧敬炫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好让你拿来借画献佛?”
“不送就不送。”被猜中心中所想,傅冠璋脸上丝毫没有尴尬,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没错,他是想送给嗜画如命的嫡妹,因为一个月后便是她的生辰,可他清楚,因三哥的关系,萧敬炫对他妹妹颇有微词,只是没想到自己才开口,就被看穿心思。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何事?”萧敬炫走到茶几前,盘膝坐下,拿起炭炉上煮着开水的铁壶,动作优雅地淋壶烫杯,洗茶,泡茶。
傅冠璋坐到他对面,端起白瓷杯子,陶醉地闻了闻茶水的香味,继而细细地啜了一口茶,赞道:“好茶!”
语罢,他放下杯子,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日前收到消息说坪州一带出现一批凶残成性、无恶不作的劫匪,我怀疑是胡霸天的老巢转移到那里,想借用夜沧一些时日。”
胡霸天为人阴险狡猾,而夜沧的追踪本领乃是戌朝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的,若有他在旁帮忙,就不怕胡霸天再次逃跑。
萧敬炫给两人的杯子倒茶,放下白瓷茶壶,漫不经心地说:“人可以借你,但你确定消息没有错漏?”
傅冠璋乃是鄂国公傅家三房长子,因父母和幼妹被胡霸天杀害,这几年来,他加入神捕门,甘愿屈做一名捕快,方便追踪胡霸天的下落。
只是胡霸天这些年来却遁迹销声,偶尔有一些消息传来,道胡霸天在某地出现,但追去却又寻不见人,或是找错人,而傅冠璋不管真假,这么多年来,他仍然执着,誓要手刃仇人,为父母幼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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