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挺满意我既尴尬又愤怒还得隐忍不发的反应,周唯这丫优哉游哉地吹了个口哨,他用认真的口吻,煞有其事道:“刘多安,这里一共有好几个款式,你都瞅瞅这些合不合你的品味,反正我是方方面面都帮你考虑到位了。我是这样觉得,你玩归玩,也得顾及下安全。现在的人身上暗病多了去,老是想你以前那样不顾自己身体的太危险。”
睨着我,这丫或是看我满脸阴沉大雨将至,他更来劲了:“我大概算了算,这里少说也有四百个,应该够你用一年了,现在不用太感谢我,就后面用的时候,在心里面默默感激我就行,让我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
手揪住衣袂,我咬住牙齿却还是没法控制住自己开骂:“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毛病!”
气淡神定,这厮对我嗤之以鼻:“能换句骂人的话不,翻来覆去都这句,你不腻?”
本来以我的标准看来,也不算是多大事,可他那种变着法子让我闹心的模样实在太气人,而这段时间交锋以来,我频频吃瘪的战况更让我有点瞧不上我自己,这一战我要继续落于下风,那我真的糟蹋了这么多年吃下的白米饭。
痛定思痛,我竭力忍耐着被他激起的满腔怒火,再朝他拎着的袋子瞥了瞥,以心不在焉的无谓口吻:“这小玩意,你是按你尺寸买的?”
大言不惭的,周唯这丫看着我,挨着边的讨嘴皮子的胜利:“你是在暗示我,你到现在为止仍然对我的雄风念念不忘咯?”
硬着头皮装作不以为意往他腰以下的位置扫了一眼,我随即不屑一顾般把目光转回,轻笑:“我是想说,如果你按你自己尺寸买的,那我还真用不上。因为我身边别的男人,每一个都要比你威武雄壮。”
那些嬉笑仿佛遇到冰冻突袭,全然凝固在周唯的脸上,他双眸一暗:“刘多安,你到底是不是女的,说话都不带脸红的?”
呵呵,我还想问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呢,放着有吃有喝有玩的好日子不享受,非得小心眼找我茬。
眼看胜利的曙光在前面招手,我再添一把火,我作腹心相照模样:“虽说你小是小了点,但你也别气馁,世界那么大,指不定有天你能遇到那个不嫌弃你小的姑娘,凡事都有可能,打起精神哩。”
周唯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平常一般很是松动的嘴角绷成一张快到极限的网,他把眼睛瞪得牛大牛大的:“滚!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哼,说得好像我多乐意见他似的。
我坚信穷寇莫追这话不错,所以我也懂得见好就收:“好的,周总再见。”
下到大厅门前,我伸手抓了抓门柄,又是响起提示我输密码的指示声。
这感觉,就像是个好不容易凯旋而归的勇士,快走到终点时却被个树桩绊倒了般,我一筹莫展站在那里,纠结着要不要返回周唯的面前,一改刚刚的气势如虹灰溜溜地请求他帮忙开门。
此时,顶上的方向倏然传来周唯的挖苦:“你嘴不挺利,打不开门,就用你的嘴巴把门刺开咯。”
我循声望去,周唯这丫叼着根烟倚靠在护栏边上,他继续说:“动手咯,让我长长见识。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操能力,是不是跟你的嘴炮那么厉害。”
估计老天爷都看不惯他这副嘴脸,才会在这时派个人来帮我,周唯这厮奚落刚刚偃旗息鼓,门随即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看着还是端着冰箱脸的苏小连,我第一次觉得她挺可爱。
匆匆忙忙的对苏小连打个招呼,我赶紧迈步出去。
彻底远离周唯这个麻烦精,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样沮丧的情绪一直延续了整个周末。
不能开心度过周末的人,真的跟条咸鱼没分别,回到公司坐回到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里,我又一次觉得这样的生活顶顶没意思。
心不在焉的,我慢腾腾的拿过一旁的工衣穿上,准备到车间里面溜溜,马小妍忽然把我的门拍得老响。
还是风风火火那样,马小妍说话的语速就像放鞭炮似的:“刘总,就刚刚,汇、展望、港联、大炅这几个公司,又跟约好似的发函过来,要求将之前的订单重新开始跑线,并且要在一周内把货全出清。现在咱们家两条线,一条跑宝路,一条跑飞帆泰,那两家公司的质量要求高做的慢,都得再跑三天,我排来排去的,都不可能达成。”
哪怕在前几天罗智中隐晦暗示之后,我有做过随时接他出阴招的准备,但他这个招数,倒是有点出乎我意料。
皱眉,我微微呲嘴:“你与那几个公司采购通过电话了么?”
马小妍点头:“有啊,排单排不下来,我就打了,但那几个公司,又跟约好似的口径一致,都说自己急得很,要赶紧出货什么的,还说不按照他们的交期来,后果自负。刘总,我感觉这事怎么那么悬呢,之前没订单的时候饿死,现在有订单了,却像有人想撑死咱们似的。”
合着都知道品尚的生产力,就挤堆一起要货,等我拿不出货来,再将我架上砧板要哪块宰哪块。
手指曲起来贴着桌面来回拽动,我眉头紧锁小片刻,问:“这样,你按照正常白班产量排完,剩余出来的订单再另排到晚班去。”
分外为难,马小妍声音一下子小了:“排晚班,哪里够人啊。现在车间多难招工啊。”
“我还没说完。”我正了正身体:“你等会过去跟车间主管协商,把线上的员工分两拨,一拨白班,一拨晚班,这样区分后车间自然有不少岗位缺人,缺出来的人,由办公室的同事去顶。当然,这个得自愿顶替。你晚点发个通知,本周内愿意到车间顶班的同事,均三倍工资。车间员工愿在八个小时之外,不超过工作强度的加班个小时,加班费五倍。”
眼睛大了大,马小妍弱弱的说:“刘总,这样一搞,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资金压力好大的呀,能顶得住吗?”
马小妍,是我单干开始,招聘到的第一个员工。
我那时候刚刚开始创业,资金紧张得要命,我是敲着小算盘,打算比市场价多付个千几百,找一个灵活的人顶两个人用,背着个特大号背包说话拘谨的马小妍并没有让我满意。
但她看起来,太像初初来到深圳时的我,面试完之后我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一听她说她没地方住,等会还要去附近车站熬一晚,我当时不知是心软的成分居多,还是看中她破釜沉舟的勇气,最后我把她留了下来。
此后的几年里,她一直在进步,我也没亏待她。
而我跟她虽是上司下属关系,但私底下也经常出去逛街吃饭侃大山,像朋友般相处。
怕她担心,我顿住手:“没关系,我心里有数,就这样安排吧。”
这才稍稍收敛了自己的忧心忡忡,马小妍却并没走开。
我将皱巴巴的眉头展开了些:“还有别的事?”
马小妍搓着手:“那个,确实有。”
停了停,马小妍说:“那个,刘总,上个星期二六点多,其实宝路的周总有来过咱们公司找你。”
这个我知道,毕竟那天在我家门口将我抓包时,周唯那丫不知道多愤怒指责我放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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