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公中的毒一时半刻无法完全拔除洛书就从自己收集的药丸药粉药水中拿了一瓶给钱公公。这一瓶药丸长得颇像麦丽素,味道却像浓缩的黄连水,是洛书最讨厌的一种药凭借它可口的外貌激发人的食欲然而实际上却能让人倒尽胃口。洛书第一次吃到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把藿香正气水当成可乐喝进了嘴里,简直被整个世界欺骗了。

不过这瓶药丸子的药效没的说全是用大补之物制成做最坏的打算,若是毒在体内突然被引爆,也不至于命丧当场。

与瓷瓶一起塞到钱公公怀里的,还有一张南风馆的地图,由洛书亲自绘制而成。洛书对这份地图倾注了十二分的心血,发挥了此生画技巅峰,就连公厕在哪都标得一清二楚,可以说非常详细了。钱公公打眼一看就愣在了当场。

洛书又别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与月怜三人约定的碰头时间到了。

“小七你出去交代一下你的听风者,别和县令带来的官兵打起来。”洛书回头交代了一声就带着子车痕赶向了约定地点,留下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百骨知。

“我带了小队过来,结果师父竟然让我去带小队?!”百骨知看向百影的目光就像被抢了骨头的大狗一样,充满了对这个不友好世界的绝望,“难道不应该让我跟在师父旁边吗?!”

尤其是自己新鲜出炉的五师兄临走时那不经意的一瞥他敢拿自己的白泽笔打赌,五师兄那个毒医绝对在笑!这简直就像一根鱼刺扎入了狗子的心!

百影看着失去梦想的自家楼主,觉得自己当初觉得百骨知高深莫测简直有辱听风者的名号。

严肃可靠的百影,在百骨知重新生出出门不带侍卫的想法之前把他拖走,回想一下今晚的会面,暗暗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幸好他没有把自己对洛师父的身份猜测说出来,要不然可就尴尬了。

然而百影倒是不尴尬,可这边的庞贵就……

“你、说、什、么?”洛书看着一脸茫然的庞贵,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他到了说好的集合地点,还没来得及看看月怜有没有受伤,就被庞贵一个泰山压顶盖了过来,把猝不及防的洛书差点压到断气儿,也不知道他这么雄伟的体型,是怎么从洛书花了一个晚上草草挖出的狗洞里钻了进来。

说实话,洛书当初是按照高富的三围挖的。

子车痕一见洛书被一个球状物体“袭击”,当即就要开打,等到洛书连连示意这货是友军,把炸毛的子车痕安抚下来的时候,却听见了

“……我是说啊,虽然您武艺精进,但毕竟是千金之躯,哪怕您对殿下有怨,他毕竟也是您的父亲啊!”

没错!就是这句!

谁他妈是我父亲啊!爷什么时候多了个爹!

洛书看着庞贵,在心里狠狠给冉星辰记了一笔,露出了一个带着妈卖批的微笑。

“他才不是我父亲!”

“小祖宗啊,您就别闹了。”庞贵明显不信,满脸写着苦口婆心,“殿下当年不认你肯定是有苦衷的,父子没有隔夜仇,凡事说开了就好了。”

洛书额角青筋直跳,看着油盐不进的庞贵,又狠狠地给冉星辰记了一笔。

很好,小三子,等这事儿忙完了我就让你知道谁是谁的爹!

洛书忍辱负重地深吸一口气,强行扯回了话题:“县令那边的官兵准备的怎么样了?”

庞贵见洛书的表情严肃起来,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严肃了表情,道:“人已经都到齐了,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攻入南风馆。”

洛书点了点头,又道:“没有大张旗鼓地带着火把过来吧?”

之前看古装剧的时候见官兵围攻都是举着火把来来往往,虽然知道是为了照路,但是也不用人手一个嘛,灯火通明的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来抓人的,等到摆上几场龙门阵,那想抓的人不就早走干净了。

“没有,选的人都有些功夫底子,在夜间行路无碍。”庞贵看向洛书眼神奇怪。

洛书摸着鼻子别过了头。

南风馆外。

那夜市上的行人依旧是来来往往,街边卖果子的老伯笑着送走又一位客人,皱纹里满是岁月的沉淀。

“阿伯,果子怎么卖啊。”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背后映着斑斓灯火,眉目如画。

“那要看种类喽。白果儿一个一文,红果儿一个五文。”阿伯笑着拿出小刀,手脚麻利地给少年割下一块儿来尝尝味道。

“哎,这红果儿味道不错,来十个青果儿,算四文。”

“小兄弟还尝尝白果儿吗?”

“无可无不可,要一文钱的吧。尝了红果儿,别的果子也就入不了口了。”少年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果子胡乱地擦了擦,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

这样奇怪的对话隐晦地出现在大街小巷,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依旧是游戏人生的模样,却不曾有人发现,街口的烟花女子不知何时换了个人,吹糖人的巧手唐挪动了摊位,担着担子游走叫卖的货郎,前面那只箱子不曾打开。

青果儿是暗号,红果儿是不必顾忌,白果儿是留活口。少年的那段话意思便是,四更围攻南风馆,留几个活口问话,若是敌人难缠下手便不用顾忌。

游走在大街小巷的路人,每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是一场信息的交换,在不知不觉之间,听风者已经像风一样,无声无息地将这片夜色中的繁华包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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