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吟春怔了怔,随即一边用力拍打大腿,一边放声大笑,甚至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真妙。乍听之下,似乎狂傲。可是任何人只要和你见上一面,就该知道你不过是说老实话而已。妙妙妙,如此妙语,当浮一大白!”

大笑之间,席吟春当真毫无花假,连干了三大碗高粱酒。却又叹道:“一人饮酒,总觉差了点味道。程兄弟,你真的不来吗?放心,我这酒里没毒,我也不是女人,更比不上你漂亮。所以你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程立横了他一眼,忽然纵身跃起。两三个起落之间,便越过几栋楼房,踏足至席吟春所在的屋顶。二话不说,俯身端起酒碗,仰首便饮。眨眼工夫,也是连干三大碗。摸摸嘴巴,点头道:“果然好酒。”

这三碗酒,程立喝得急了点。纵使丝毫未觉醉意,但酒气却照旧自然上涌。一时间,他面颊处隐隐染上了两片红晕。就如涂了胭脂似得。月光下看来,非但不觉艳俗,反倒更增添了几分人气。假如说,之前的程立站在月光下,宛若月宫中人的话,那么现如今的他,正似红尘谪仙。

仙姿风韵,当真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霎时间,席吟春竟似看得痴了。直过了好半晌,他才一个激灵,好不容易回过过神来。忽然开口问道:“程兄弟,恕我冒昧了。你真的不是女人?”

程立这时已经又喝了好几碗高粱酒。毕竟是三十年的陈酿,劲道非同小可。不知不觉间,他面颊处红晕更甚,酒意也有了三分。

听闻席吟春这句话,他登时面色一冷,更不由分说,举起酒碗,对准这口没遮拦家伙的脑袋,脱手就砸了下去。

席吟春眼明手快,伸出根指头向前一顶,不偏不倚,恰好顶住了碗底。手腕晃动,酒碗也随之在他指头上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倒似江湖上玩杂耍卖解的勾当。他笑嘻嘻道:“程兄弟,你就当我是喝醉了酒,胡说八道啰,何必发火呢?还是说……难道?”

说话未毕,眼前陡然一片白光刺眼。席吟春浑身毛骨悚然,只觉皮肤隐隐生痛,当下不假思索,腾身拔起,凌空向后一翻,恰好翻出七尺之外。凝神相望,只见程立手里握着口奇形长刀,犹如一泓秋水,闪闪生寒。

席吟春目光一凝,脱口道:“这是扶桑的刀。程兄弟,难道你来自扶桑?”

程立揉身赶出,当头又是一刀斩下。这下刀势更快。刀光如虹,登时煞气四溢。

席吟春笑道:“好啊。程兄弟既然有这雅兴,为兄当然奉陪到底。”口里语气闲暇,手上却不含糊。一翻腕,便拔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把象牙折扇,径自向刀上迎去。

关外气候天寒地冻,居然在这里拿着把折扇,本来很有几分可笑。可是此时此刻,这扇子拿在席吟春手里,却非但绝不可笑,反而相当可怕。

只见他点、刺、戳、打、拨、卸、划……把区区一件文人墨客的风雅之物,分别使出了匕首、拐子,铁牌、蛾眉刺、点穴橛、判官笔等等诸般兵器的奇招妙着。繁复精妙,教人拍案叫绝。

再加上席吟春的轻功也极为精妙。他在屋顶上东西来去,纵横跳跃,宛若花间蝴蝶一般,程立接连砍了十几刀,居然连他一根头发都没砍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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