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鱼池、瀑布、小亭,郁郁葱葱的树木,庭院很大,一条条小路,曲径通幽,很有些意境,这里只是栖凤庄的一处小花园。
一位老人拄着拐杖默默坐在鱼池边,洛云石站在一旁。从他进来时,老人就已经是这样的姿势。刚才,他把赵蓉蓉在路上发生的事告诉了赵凤鸣,老人还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记得,进门的时候,好像有几个原来的赵氏门下在向老人哭诉什么,被护院很礼貌的请了出去。
冷清、孤寂。洛云石看着眼前的老人,有点同情。栖凤庄很大,这里只是一角,当年,栖凤庄应该住满了人吧。他知道,赵家的悲剧发生后,赵凤鸣就把门下、家丁都遣散了,现在留下的,都是不肯走的。
“佳航和我们家小七是同窗。你和佳航也同窗,那是不是也曾和我家小七同窗?”过了很久,赵凤鸣突然开口,问的问题让洛云石有点奇怪。
半个多月前,他是通过任佳航介绍进了栖凤庄,记得当时好像回答过这个问题。“我是佳航泉州一峰书院的同窗。听佳航说,曾与江佑兄在冠山书院共读。”
“冠山书院啊……,我还记得,以前佳航来过我们家,和小七一起回来。有时,旬休了也不回家。一群同窗……。”老人回忆起往事,脸上微微泛起点笑容。
过了半晌,又响起老人幽幽的声音,“小七那天,其实可以不回来的。”
五年前,南宫氏荆州三堂总堂主洪来的死,是荆州乱像的开始。洪来也曾是荆州十虎之一,他生前用强硬手段压制了荆州大大小小上百个帮派,在最风光的时候,带着自己和女婿的门下,共三大门派归附南宫氏。当年,这事,让整个荆州一片哗然。
他下葬的那天,是一场大戏。几乎荆州叫的上名号的门派都到了,谁知,三堂以南宫氏的名义,联合了几大外来门派,以及荆州原十虎门下,绞杀各帮派。栖凤庄也是参与绞杀的一方,结果……。
赵凤鸣终于明白,在他算计的同时,别人也在算计他。这是一场阴谋、是豪赌,他输了,输了整个栖凤庄。
天色渐晚,一阵风,让洛云石感觉有丝凉意。“赵老,起风了,我送你回房吧。”
“我只有蓉蓉一个孙女了,等她嫁了人,我也就没有牵挂了。”赵凤鸣仍是看着那池锦鲤,淡淡的说。
洛云石想了想说:“赵老,我在泉州有个朋友,他家曾是泉州三大船商之一。当年,他妹妹嫁人时,泉州万人空巷,嫁妆队伍延绵好几里。夫君是福州知府嫡子。谁知,几年后,他家家道中落,父亲自尽身亡、母亲一病不起。叔叔伯伯把他家仅有的财产都瓜分一空。而他妹妹,原本在夫家是人人捧,到各个嫌,最后更是受尽欺凌,连亲生儿子都不让见面,终于郁郁而终。对女人来说,娘家就是她的后盾。赵老,等蓉蓉嫁了人,你就是蓉蓉的娘家。”
赵凤鸣抬了抬手,“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云石明白,赵老无意再起什么纷争,但是,荆州越来越不太平,总不能一直把蓉蓉关到出嫁吧?”
半晌,赵凤鸣悠悠道:“送我回房吧。”
栖凤庄的夜,静的可怕。
赵蓉蓉本以为,今晚会一个人度过,没想到,爷爷会来陪她吃饭。晚餐并不丰盛,几个小菜一碗汤。
赵凤鸣吃的不多,吃完,喝了口茶,问:“蓉蓉,我记得以前你有好几个好朋友的,怎么现在都不来了?”
赵蓉蓉低着头,踌躇了一会,“长大了,大家慢慢就不联系了吧。”
“你今天去了关帝庙?”
赵蓉蓉一听,有些生气的放下碗筷。“洛大哥说的?”
“云石肯定会和我说,现在的荆州,不是以前了。以后你要出去,一定要告诉爷爷,爷爷会让张护院安排人保护你。”
赵蓉蓉噘着小嘴,示意下人把饭菜撤掉。“洛大哥说过了,只是蓉蓉不明白,怎么荆州就不太平了?”说着有些委屈的看着赵凤鸣,“爷爷,你以前说过,在荆州,没人敢欺负我们栖凤庄。”
“蓉蓉啊……。”
赵蓉蓉突然抢白道:“爷爷,我爹娘是怎么死的?你说过,等我长大了,会告诉我,爷爷,我及笄了。”
赵凤鸣愣了下,长时间的沉默。赵蓉蓉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缓缓走到赵凤鸣身旁,蹲下,抬头,有些委屈的说:“对不起,爷爷……。”说着,像小时候一样轻轻靠在他膝盖上。
赵凤鸣摸摸小孙女的头,“我的小蓉蓉长大了。”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浅笑着问:“对了,爷爷有个事想问问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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