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琪环视亭子周围,锦幛挡风,金兽销香,暖壶温酒,处处无不细致而周到。她会心一笑,知道他费心了。

“笑什么?”他亲为她斟好酒,送到她唇边。

她抿了一口,原来男人用心起来,是很容易让人心动的。

“费心不少。看你诚意十足,今日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要问了。”见好处就要收,阜陵王可不傻。传言说她母女被弃,未曾提及她的父亲。要么是真的无人知,要么是另有隐情。

“令堂已逝,令尊何在?”

“我父母双亡。”她懒洋洋的回。

他一怔,有些意外,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想猜她的父姓家族还真不容易呢。

他面上露出惋惜:“可惜了,我还想亲自登门拜会呢”他故弄玄虚顿一顿,见江琪并不好奇,不甘地问,“你不好奇我为何要拜会吗?”

“嗯。你想做什么?”江琪给面子的顺了他的意。

“提亲。”眼波暗送,他得意地抬高了音,看她如何接招。

“为何提亲?”

“因为我心动了!”他卖弄的提着嗓子说话,故意引她发问。

江琪无动于衷。

“你不信我的真心?”

“不信。”

“好说,我的心在此,你来摸摸”他两手一用力,大胆的扯开衣襟,露出光裸的胸膛,毫不避讳地握住她冰凉的手,将纤薄的手掌用力地按在心口上,没有一丝间隙的紧紧贴近肌肤,厚实的胸膛里传来热烈的悸动。

咚,咚,咚,咚强劲有力,如击擂鼓,声声闷响,激荡血脉。

即便隔着一层皮肉,她也能清晰地感知那颗鲜活跳跃的心就在她的掌心之下。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这般霸道露骨的献上自己的心跳,第一次有人让自己看他的真心。

无声的冲击足以盖过理智的揣摩,喷薄的心跳、不息的震动,激发出她内心起伏的共鸣。

她五指曲起如爪状,指甲扣在他的心口上,稍稍用力,就留下月牙状的指甲红印。

“你是要把我的心挖出来吗?”他就势贴近她,含笑耳语。

“你舍得给吗?”他的胸膛如此热烈,一股一股无形的热浪冲击她冰冷的掌心。

“舍得,尽管拿去!我的整颗心都是你的。”他大方的挺胸送上,任她宰割。

江琪挑眉,两人笑眼对着笑眼,呼吸混着呼吸,心跳同步着心跳。

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悄悄变化了,四周好像漂浮着纷纷扬扬的金粉,无形的光束跳跃浮动。

她收回手,慵懒的靠回椅背,刚才一刹那掀起的疾雷烈风在慢慢冷熄。

“提亲不用那么麻烦的,向我提就可以了,你敢吗?”

阜陵王整理衣襟,没有犹豫地回:“敢啊。你若同意,我现在就备下聘礼。”

谁嘴上都不肯吃软的。两人相视着,势均力敌地审视对方,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不约而同大笑。

禁言撇着嘴。这两人,玩得真够惊心动魄的。先前那一幕看得她都失声了,这会儿她学着禁笑,也不咳,也不如临大敌了,任他们彼此试探玩闹去,就看这二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跟我师兄九术,是朋友?”

“嗯。”

“我师父与你交好?”

“那个老头太聒噪。谁与他交好!”

毫不收敛的嫌弃,世人仰望的武宗在她眼里,仅是“聒噪”二字。若不是那糟老头自愿任她欺负,她理都不理他。

她的态度大大取悦了阜陵王,他羡慕她的放肆,对隐国师的聒噪感同身受:“不让师父说话,比要了他的命都难。”

“隐国师武功登峰造极,方外之人毫不眷恋凡尘,唯有两个缺点改不了,一是唠叨,一是邋遢。别看人前高贵冷肃,懒得跟平常人说话,人后却是一千只鸭子嘎嘎不停。胆小鬼,只敢在熟人面前啰嗦!”她毫不客气的揭穿隐国师怕生的个性。

阜陵王笑不可遏:“天下也只有你敢称呼他胆小鬼。”

“不仅胆还欺软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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