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诀雇了辆小皮卡,让开往城外东北方。
那日约定地点时他只随口一说,想着只要远离十七区便可。
这三天好好的休整了一番,让他恢复不少精气神。
现下皮卡在黄泥地上开着,他站着抓住车兜上的杆子,半曲着身子,迎着风,眯眼看前方。
司机开到他说的地方便稳当停下,闻人诀跳下车,把钱递给对方,那人就又开着动静颇大的皮卡往城区方向回去。
双手插在新买的裤子兜里,一手轻点耳垂,银色面具重覆盖上他的脸。
这地方当晚只是随口一说,他也没来过,现在举目环顾,发现周围一点遮掩物都没有,除了前边几公里外的一个小土坡,脚下踩得地面全是黄泥,树木稀疏的可怜。
与十八区茂林的繁盛完全不同。
炎振还没来,不过他也不急,耐心等便是了。
闻人诀很惬意,哪怕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黄泥地上,周围无可倚靠之物,他依旧微歪斜着,闭眼,呼吸平缓安稳,似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在意。
这样等了不知多久,远处传来轻微的汽车轰鸣声,微掀眼睑,远处视线中出现几辆黑色轿车的影子,边上还跟着十数辆单人摩托。
重新合眼,先前站立的姿势一动未动。
直到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最终在他身前十来米处停下。
炎振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也把自己变强的经过和原因告知了刀戈等心腹手下,彼此一商量,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闻人诀毫无根基,不如趁机拿下,拿捏在手中,有什么好处还怕自己等人得不到?
也有人说,这样大的事情,他们一个城中小势力哪里能够独吞,不如把事情告知给王区,换取以后的荣华富贵和庇佑。
也有说,闻人诀来历身世神秘,不如先静观其变的。
炎振其实在经历一次背叛后,对身边所有人的信任都下降许多,那些心腹的话,他虽然也认真听了,可脑子里却还是转着自己的想法。
终于,经过三个整天的思考后,他决定,来这里。
因为对方带给他的气势和那种处变不惊、异常淡薄的气质,让他相信,把赌注放在对方身上,自己不会输。
就像在地下室时,自己也曾在对方身上下过赌。
最后赢的不是自己吗。
他下车,先环顾一眼四周,跟在远处看到的一样,这地方除了神秘人,谁都没有。
迈步往前走的时候,炎振不自觉的微皱起眉头。
对方就这么信任自己?
别说有什么埋伏了,这儿这么空旷,有什么不都一目了然。
想着几辆轿车后厢中带的那些重火力,他有些想笑,都是刀戈他们让准备的,怕神秘人耍诈,哪知对方真能坦荡到如此地步?
他走近那人身前三步之处,停下来。
心中很是矛盾,既高兴自己想要跟随之人的简单,又担心对方这样的行事作风,将来怕会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毕竟经历过一次背叛,他看待事情的角度,对待身周人的态度,都变了许多。
如此残酷的一个世界,选择这样单纯毫无城府的主子,真会是个好主意吗?
可自己都走到人身前了,反悔?
炎振看那人露在面具外的眼睛一动不动,不自觉的扭身去看跟在一边的刀戈等人。
大家都跟他一样,神色不解。
还有两人透出不耐和气愤。
也是,这么大的动静,对方总不至于站着睡着了吧?
炎振重声开口:“我们来了!”
说来好笑,自己居然还没问过对方的名字。
“闻人。”闻人诀睁开眼睛,突的淡道。
炎振:“”
近距离看清对方睁开的狭长眼眸,黑暗幽深不见底,如千年冰川下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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