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籽打了个盘腿坐在望乡台廊下,用彼岸花的花茎编织灯笼。这已经是她编织的第三个灯笼了。不容易呢。
这彼岸花没有叶子,那花茎看似笔直柔软,却刺得人生疼,继而感觉哪儿哪儿都疼,无时无刻不疼。不仅如此,有时候籽籽会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冰,而手里的灯笼就像一团火,生生要把她融化掉有时候自己又像一团火,而手里的灯笼是一块冰,把她连皮带肉都撕裂开来。
有那么一瞬间,籽籽有种索性就站起身喝下自己那碗孟婆汤、走上奈何桥的冲动。可是,只要妈妈在病房里一呼唤她的名字,籽籽就能看见那儿的情形。同学朋友都来看她了。连初中时的老师也来了。籽籽看到他们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痛惜,似乎就不那么痛了。有一回,妈妈在病床前拉着籽籽的手告诉她,已经替籽籽去新学校注册了。她的新班主任是个生物老师。老师告诉妈妈,现在我们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还很有限,但我们的身体已经进化几百万年了,本身就是个奇迹。所以,我们也要相信自己能创造奇迹。
望乡台上的籽籽听着听着,又哭了。也许她的灯笼还没有编完,孟婆就会告诉她,自己的那碗孟婆汤里的眼泪已经足够了。
孟婆对她说过的那些话,籽籽都还牢牢地记着呢。孟婆说,她需要用彼岸花的花茎编织七个灯笼。如果来到这望乡台的人中有七个愿意把他她的心交给籽籽,那就是灯芯,可以把这七盏灯点亮,照亮她回家的路。
“可是,”籽籽问:“每天不是都有人要经过奈何桥的吗?我在这儿这么长时间,怎么没遇到过一个人?”
“你只遇到会遇到的人。”孟婆以一贯的淡淡的口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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