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阳发现洞窟中另有一人的同时,一股迫人的气势席卷而来。这气势竟有如实质,将他的身体牢牢禁锢。

钱阳一动不能动,这凝实的气势甚至压得他心跳都极为困难,用力的喘了几口粗气,钱阳试图开口,却未能做到。

颤抖!

他能听到自己上下牙不由自主的碰撞所发出的响声,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脚趾都在痉挛。不是害怕,而是这股气势所附带的恐惧b,钱阳如此解释。

钱阳半张着嘴,仔细打量起那个人。

那是一个灰袍老者,盘膝坐在角落处,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心似乎已没了起伏,不抬眼,不起身,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若非钱阳清晰地感受到压力就是从他身上而来,那么这个人就几近没有存在感,这整个人唯一惹眼的便是那赭红色的面庞。

“缘何而来?”厚重的声音自钱阳脑海中响起。

声音响起的同时,钱阳身周的压力略减,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晚辈寻这掘地鼠而来。”

“并非问你因何而来,是问你缘何而来?”老者的声音古井不波。

“”钱阳无言以对。

红面老者的声音接着响起:“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吾今有不解之惑,汝来可是为此?”

钱阳咬了咬牙:“晚辈见识浅薄,不敢解前辈之惑,但前辈不妨说来,或可于自陈中另有所得。“

“何为天道?”红面老者霍然圆睁双目,隆隆的气浪随着他的话音在洞穴中翻滚。

钱阳摇头苦笑:“前辈说笑了,晚辈修行不过年余,与大道之距不可以道里计,怎敢妄议天道。”

红面老者收敛了气势,情绪也似平复了下来,示意钱阳到身前盘坐,缓缓开口:“老夫忝活七百载,在天道面前与你又有何区别?”

钱阳坐在老者身前,不敢接口。

“天有天道。修者也有自己之道,却难免有惑,修真便为求真解惑。当自身之道不断完善,无限接近天道,便算修有所成。心境圆满,其他的便都水到渠成。”

钱阳静静聆听。

老者接着述说,却看不出是对着钱阳说或是在自语:“老夫早早便寻得自己的道,一路秉持自身,虽颇多苦难却时时自省、坚守本心。百年前修至半步化神之境,却再难寸进,如今寿元已尽,再无望突破,何解?”

半步化神?寿元已尽?钱阳心中惊骇不已,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面前这老者竟只差半步便能进入修真的第五境。这是钱阳所听说过的修为最高的修者,要知道清灵宗如今的唐大掌教不过是金丹后期,而两千多年前清灵宗的开山老祖清灵子,听说那可是元婴九层的大高手,也不过就和这貌不惊人的老者修为相若。

这样的宗师级修士便要在这黑黢黢的山洞中默默陨落了吗?钱阳似乎可以想到眼前这老者曾经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英姿。终究不过是过眼烟云么?钱阳有些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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