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被泪水冲花,那只木马,模糊了又清晰,女人的手白净,修长,细腻,看不出丝毫暴虐痕迹,嗅不到丝毫滥杀的戾气。
但就是这样一只白净修长细腻的手,翻为云覆为雨,搅动战局,如果没有这只手的主人兴风作浪,他不会沦落此境,更不会失了青鸟。
“阿臣……”
寒少宇在如血残阳里念了一声,风吹动远处的竹林,发出细腻的沙沙声,如同雨落,遮掩一切暴行。
他没有回答女人,甚至没有看女人一眼,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再回神儿的时候,已飞出几丈远的距离,左手扼住蚩方的脖颈,显出的龙爪死死扣进那厮皮肤里,巫血的味道充斥鼻间,搅起他体内的暴虐,而右手高举,同样显出龙爪,细腻的白鳞一路从指尖窜上小臂,而蚩方的脊背牢牢靠在一侧被压弯的青竹上,瞪大眼看他,手里的弓箭掉落脚旁,瞪大的瞳仁里倒影出他的眼睛。
左瞳黝黑,右瞳碧蓝,怒目而视,龙牙显现,蚩方眼里的他不是战神,而是疯子。
寒少宇嗅着空气中血的味道,鸟儿的血的气味,混合着蚩方的血的味道,一个带给他剜心的疼痛,一个却只让他觉得痛快。
透过皮肤,他看到蚩方脖颈深处的血管,里头的血液奔涌,诱惑他落下爪子将那处撕开,是为鸟儿报仇也罢,是为自个痛快也好,反正只要撕开了,心痛或许是会好受一些,他落下爪,不知是否因为惊愕,蚩方那厮竟然呆呆看他毫无抵抗,仿佛认命赴死一样。
“二哥!”
龙爪撕开蚩方喉咙的一霎,他听到尖叫,听到女人竭嘶底里的哭号,这一声,如落雷一般响在耳畔,瞬间的震惊之后,痛苦如洪水猛兽席卷而来。
“你……”
“你是不是我二哥?”
寒少宇侧头,黝黑如同入了魔的左瞳盯着女人,女人屈膝跪在地上,黑袍大半裹满了泥浆,
那只陈旧的木马被捧在心前,女人仰面望他,泪流满面,遮面的黑纱被摘掉,露出一张白皙而漂亮的脸,他从那精致的五官长相中,看到了母亲和父亲的影子,瞬间错愕,然后是泪流满面,得失瞬间,心绪翻涌,不过几炷香的时辰,命运又狠狠将他玩弄了一次。
“你是……”只发声这二字,其余话语碎在风里,只有嘴唇在动,描绘着他想说的形状,也不知动了多久,终于将埋藏于心底千年的名字念了出来:“墨嫣。”
女人哭了,屈膝跪在地上,如同小孩子般的低声呜咽,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极而号,寒少宇缓缓转过头,动作缓慢地好像脖颈被人钉死一样,他看着被他牢牢扼住喉咙的蚩方,实在无法接受一切:他的亲妹妹真成了倒贴的赔钱货,嫁入憎他恨他的九黎部落,为蚩尤的后嗣传宗接代生了两个儿子,而他的亲外甥,杀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墨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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