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昊每天都会看我的日记,不过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干涉我的内容,我想可能他料定没人会看我的日记,也就无所谓我的内容是什么,昨天他问我喜欢吃什么菜系,我想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肉。”他纠正我说:“哎!我问的是菜系,比如是川菜还是湘菜之类的,你每次吃饭只挑里面的肉吃,是个人都知道你喜欢吃肉!”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所以“嗯”了一声就转过转椅继续看书了。
齐昊拉过我的转椅固执地问我:“得得,那我这么问你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食物?甜的?辣的?酸的?酸辣的?甜辣的?咸的?淡的……哎呀总之,你今天要跟我说说你对食物的喜好,不然你每次吃我做的饭都是一种表情,我很没有成就感,你知不知道?”我歪着脑袋不是很理解他的成就感,但为了不让他继续纠缠我就随便选了辣的,因为这是他第一个说出口的,我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每个人在给别人选择的时候,习惯性的将自己的喜好放在首选位置,我猜他喜欢吃辣。
我最近在重读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只是偶尔在书柜最醒目的地方看到了它,看到封面我就知道自己读过这本书,只是我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读的它,那个时候谁还难过的守在我的身边。齐昊说我的记忆太假了,很多事情在心里默许嘴巴说忘了,但是却总在点点滴滴的字行间,透露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忘记。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较真儿,难道忘记不好吗?反正有很多人都在羡慕金鱼的7秒记忆不是吗?
他们不是说了吗?人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记忆太好了。你看,总是习惯性地忘记真的是一件大家都在努力做的事情,不是吗?齐昊白了我一眼,反问我说:“那你为什么要自杀?太快乐了?”
这句反问让我有一种在法庭上作假证被揭穿的感觉,那一刻我仿佛坐在众目睽睽的证人椅上,身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像一道道利刃无情的刺穿我的身体。我为什么不快了呢?我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可是如果我真的快乐,我为什么要去死?这两个问题相互推搡着我,谁都不愿意接受我。所以我回答不出齐昊的问题,他似乎也并不在乎我回不回答,自顾自的躺在一边翻看我的日记。
他们说,人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记忆太好
好了。他们还说羡慕金鱼只有7秒的记忆,因为它们的悲伤不会持续太久。我仿佛看到了站在濠梁之上的庄子与惠子,听到了那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听到了那句“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想起了小时候羡慕那些长大的人,以为长大了就不会再为考试烦恼,以为长大了可以自己挣钱了,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听从别人的指手画脚,不用背负谁的指指点点。
可是长大以后才发现,最好的时光都被着急的错过了,长大的烦恼比小时候的还要多,可惜,小时候已经回不去了,我们没有机会告诉小时候的自己,我们以为的东西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如意。
我们羡慕金鱼的7秒记忆,倘若有一天真的得到了,我们是否真的能如我们所憧憬的那般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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