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郁森左手拿弹弓,右手紧拉皮绳,瞄准了站在墙头上休憩的鸟。
“嘭”的一声,石子砸到墙面,鸟儿惊醒,扑腾着翅膀惊恐万分逃之夭夭。
“嘘”嘹亮的口哨声打破院中沉闷,还未见人,却听到脆甜的声音:“大哥似乎有心事?”
张郁森不耐烦回头,只见从游廊拐角处摇摇晃晃走来一个紫衣上绣满芙蓉花,脚蹬金线勾边云靴的少年,手中摇着一把铺满木兰花的团扇,举手投足间浮夸至极。
像一只开着屏招摇过市的花孔雀。
这是张郁森同父异母的弟弟张玉青,他的母亲当年是扬州有名的一枝花,歌声宛转悠扬,容貌美艳动人。
张玉青继承了他母亲的所有优点,肤白貌美,声音动听,歌声悠扬。
总之,所有形容男性特点的词在他身上都不会出现。
张郁森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个油头粉面的弟弟,从不提起他,也不许别人提起他。
“关你屁事!”张郁森骂了一句,又将弹弓对准了没长记性的鸟儿。
“大哥还是那么凶,人家好怕怕。”
张郁森手一抖,又打偏了。
“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张郁森怒视着面前的花孔雀。
张玉青侧身,纤细玉指指着张郁森受伤的半边脸,娇滴滴的夸张道:“大哥,这脸上怎么贴了那么大一块狗皮膏药?”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张郁森觉得牙床又开始隐隐作痛,眼前开始浮现胡大静那张龇牙咧嘴令人憎恶的嘴脸。
这样一对比,张玉青反而看着顺眼多了。
但还是忍不住骂道:“关你屁事?”
张玉青用团扇盖住半边脸,笑的那是个闭月羞花:“我都听说了,是胡大静那个死孩子揍的。”
“你听谁说的?”张郁森暴怒。
“当然是你的小弟们。”
张郁森头疼的闭着眼睛,能想到李承然和薛嵩说这事时神采飞扬,唾沫星子乱飘的模样。
“关你屁事!”张郁森转身,警告道,“别在我眼前晃悠,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到时候毁了你这张沉鱼落雁的脸蛋可就不好了。”
张玉青号称并州脸皮厚之最,大姑娘小伙子想揍他的溜着号排着着队的话,估计可以从张府排到长安,他向来被威胁惯了。
“哎呦呦。”张玉青啧啧道,“我的大哥啊!这才短短十几日没见而已,你咋成这样了?你身上的男子气概呢?”
张郁森顿足,一个雌雄莫辨的人竟然说他没有男子气概。
“滚蛋。”
“骂人可证明不了这个。”张玉青一脸云淡风轻。
张郁森嗤笑。
“你先担心一下,父亲看到一只花蝴蝶在府中到处飞舞的模样吧!父亲在前厅会客。”
张玉青摇了摇团扇,上面的花竟像是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大哥知道我是从不在意这些眼光的,我要是在意,怕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语气有些自嘲。
张郁森闻言一愣,再看张玉青还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刚刚怕是幻听。
他不在乎,继续抬脚。
“大哥被揍想必也是不甘心的吧?”
张郁森这些天浑浑噩噩,心不在焉,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没有受过伤害和委屈的小郎君,被未来媳妇揍,自然无法承受。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大哥开心,帮大哥出了心中浑浊的恶气。”
张郁森顿足,犹豫了片刻。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他是真的想给胡大静一些教训,那个小娘子着实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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