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宫门泥洹便被打发进启事署做了只金丝雀,日日被拘着颠来倒去做些胯力训练和礼态研习。

跟昔日的特训相比破个甜瓜柰果什么的简直小菜一碟,泥洹应付起来十分得心应手,掌事嬷嬷看着也甚是欢喜,时常会给她些特殊优待。

移花接木的半月里,裴姝没来触过霉头,皇帝也只在上月二十九回来过一趟,本月初五则又去了弥泽,期间压根就没照过面,这种被遗忘的日子虽然省了不少麻烦但却不易行事,况且昨日她已从白棉那里知晓“教养宫女”的真正含义,知道连日来所为之事的意图所在。

想把她变成固宠的工具,权贵的玩物,下辈子吧!

“你什么意思?想死吗?”裴姝一脚进门就将卷折的残册连同撕下的绘纸抛了满屋,悠扬下飘的纸上绘着一男一女,男人千面一律,女人划一无面。

这盛气凌人的口气还真是如出一辙!泥洹背着来人微一轻笑,她记得上次跟她这么说话的人叫宋清欢,被她拆了两天的台,今日是不是也该让这裴内司吃回瘪呢?

泥洹想着募地回首笑望她,裴姝却被这笑容冻成了结巴,“你……你谁?”

“我?我当然是宋清泠,内司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泥洹绽出个温良的笑来,语气轻飘似婆婆丁绒毛,神色却坚定如磐石,仿佛所陈之事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你胡说!”裴姝一甩宽袖,不欲听她诡辩,“宋清泠呢?这些都是你搞得鬼?”她指着地上的画册愤愤道,“你做这些到底意欲何为?若不从实招来……”

“不从实招出,你又其奈我何?”泥洹无畏打断她,杠话道。

裴姝一时无言,显然是没料到眼前之人在她的地盘上还敢嚣张至斯,微一怔愕后她牵着冷意还击道:“你可以试试。”

管她什么清泠浊泠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丢了何惧,死了何妨,她堂堂女官之长,位同外官尚书令,岂能受她摆布!

“你以为我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以为就凭这些破纸也想要挟到我?不自量力!”说着朝门外唤了声来人,却无人回应。

“裴内司不是把人都支走了么!”泥洹纯洁的眸子闪了闪,一副看好戏模样。

裴姝内心一怵,心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遥想昨夜刘掌事一脸含笑地送来只方匣,她只当装了些孝敬的好东西,不想打开来竟是本破画册,再一看,册上竟画着她四弟裴值和一个无脸女人的日常。动动脚趾头都知道这无脸女人是谁,真是不要脸,这种事都好意思拿出来说事!

为此她生生怄了一夜,天一亮便忍不住找了过来,因为怕此事传扬出去有损她们裴家的名声,就特意支开了众人。

谁曾想这送画者竟不是宋清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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