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赋笑道:“青州山高水远,消息闭塞,公孙家主时常往来京中,也要多跟我们这些乡野村夫说说京中的趣事。”
公孙羽哈哈笑道:“曹大人可别拿我开玩笑了,论起消息灵通,公孙羽如何比得上少东家呢,林大人身居庙堂,膝下子嗣又是如此得力,真是叫我心生羡慕。”
公孙羽面容白净,眉眼狭长,笑起来渗人的很,越看越像是只白面狐狸。
林尘心中冷笑不已,公孙德沛暴毙还没过多久,公孙羽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林尘这半个事主面前侃侃而谈,此事当真就此揭过了?那可是亲生骨肉,就算公孙羽再怎么冷血,平白死了个儿子,换做林尘也不会善罢甘休。
公孙羽此时提到林益正,看似是顺水推舟的无心,又何尝不是要挟,言下之意,别以为有林益正撑腰,公孙家就会善罢甘休。
林尘打了个哈哈,没有接公孙羽的话茬,而是瞥了一眼公孙武隆跟公孙昌运一胖一瘦两兄弟,公孙羽唱了这么久白脸,怎么着也该有人唱红脸了。
果不其然,公孙武隆指着林尘道:“就是你害死我三弟?”
公孙羽和曹赋的笑声戛然而止,公孙昌运怯懦地退后一步,没有要掺和的意思。
林尘没有说话,反而是淡淡看着公孙羽,准备看他如何收场。
“混账,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公孙羽重重给了公孙武隆一个耳光,公孙武隆浑圆的脸蛋瞬间留下一个通红的掌印,捂着脸跌坐在地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好像跟爹出门前说的不一样?
公孙羽痛心疾首道:“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容此子,少东家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尘颇为同情地看了公孙武隆一眼,这位仁兄一副受了极大委屈地模样,却不敢对自己的父亲发火,反而怨恨地盯着林尘。
林尘不由心底感叹,公孙羽还真是个薄情的老头,自己亲生儿子拿来这样折腾,林尘颇有深意地看着公孙羽道:“时候不早了,李老爷子八十大寿,要是怠慢了可就失礼了。”
公孙羽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尴尬地轻咳一声道:“的确,今夜还是以祝寿为重,李老爷子德高望重,我早就敬仰万分,若没有少东家提醒险些忘了大事。”
“哦对了,这位李老爷子叫什么来着?”公孙羽小声问道。
“李德生。”林尘附耳道。
地上躺着一个车夫,跪着一个管事,坐着一个公孙子弟,公孙羽仿佛视而不见,拉着曹赋林尘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李府大门。
李府之内,李德生坐在正堂之上,双手握着红木鳌头拐杖,正襟危坐。他的身旁摆着一盘香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有提神醒脑之用。
李德生到底岁数大了,两只手掌不停冒着虚汗,尤其是每次有下人汇报哪些客人到了的时候,李德生都紧张地几乎站起来,听完之后又坐回椅子上,几次下来就累的直喘气。
也难怪李德生如此一惊一乍,李家上下几百号人今后能否再富贵下去,今夜这场寿宴乃是重中之重,李德生自己也清楚要是潜龙帮不点头,李家以后就准备勒紧腰带过苦日子了,为了李家子孙自己这张老脸要不要已经无关紧要了。
时候已经不早了,李德生心中分量最重的几位贵客一个没来,老头不由心里有些打鼓。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来的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见到李德生之后跪地磕头,李德生睁开眼道:“麓舟回来了?”
来人是李德生的独子,李月的父亲李麓舟,李家三年前站错了队伍,生意陷入困境,李麓舟为李家寻求生路,远走京城牵线搭桥,时至今日才回来。
看见李德生疲惫的模样,李麓舟忍不住鼻头一酸,道:“是麓舟无能,让父亲受累了。”
李德生道:“当初扛着上百斤的货走几十里都不累,现在这点累算什么。”
“你离开这么久,可有所收获?”李德生问道。
李麓舟展颜道:“麓舟不负父亲所托,在京中搭上了一条大船,以后我李家在青州不必再看潜龙帮的脸色了,甚至还有机会取而代之!”
李德生走到李麓舟身前问道:“是哪位大人?”
李麓舟小声道:“新晋阁臣顾瑾顾大人。”
李德生手中的拐杖当啷啷掉在地上,有些被这喜讯冲昏头脑,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家仆手忙脚乱地推开门,几乎连滚带爬地跑进来,道:“老爷,贵客到了!”
李德生扶着黄花梨太师椅的把手,问道:“是哪位贵客?”
报信的家仆伸出三个手指,上气不接下气道:“是三位,知州曹大人,皇戚公孙家主,还有潜龙帮的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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