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令人震惊的原因无非便是那茅山二字得名头,在龙虎山天师齐玄牝以不甚友好的态度来临泰山后,紧接着居然还出现了几近消失在众人脑海记忆里的茅山五老……有心者细细考量便不难发现,来者定无任何善意可言。
现如今泰山顶上的星空似乎变得有了些奇异,时而阴沉无光,时而明亮如白昼,仿佛如同是不知被谁颠倒了乾坤,逆乱了阴阳。
大地有气运连绵一说,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山水有相逢,能人必辈出而苍穹有气象一说,天时关乎人和,影响世人命运,冥冥中有道可寻。有人间至强武夫或心境超然、经天纬地之辈可寻道悟道,从而影响天时气象,改变人生来之命运,此可谓之逆天改命,然气象一说伴随因果,世间道理循环,有其增益便有其苦害。
李老和王老面前站立着两三百余名面带疑惑吃惊的玉皇宫子弟,但他二人眸光流转间,并未太多重视这些子弟。反而左顾右盼,似南天门牌坊前一块巨石的摆放、几颗光秃树木在他二人眼中都变得复杂精深了起来,皆是不由自主异口同声道:“三才汇聚之象、九宫八卦奇门林立,这老仙师,究风水之极啊!”
玉皇宫上下弟子俱是窃窃私语小声嘀咕议论起了他二人,但没有一人敢挺身而出大声说上一两句言谈,心思都较为沉重,或在忧虑、或在思考、或有些不明所谓,俨然一副随波逐流矮人看场的思维形态,人云亦云不知所云。
李老仍在啧啧称奇不断赞赏玉皇宫的格局,而王老则抬起枯朽面容,朝向齐玄牝苦涩一笑道:“万不曾想,龙虎山齐天师居然早我二人一步。”
他那张脸庞被寒风吹拂的颇为紧绷,就连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都是因此显得有了些僵硬。
齐玄牝双瞳有精光闪现,较为自负的他看也不看脚底下的二人,只有些不情愿得动了动嘴皮子,淡然道:“如若我不来,今日玉皇宫这场好戏怕是瞧不到了。”
王老听到他有些散漫随意的回音,这心中却也不生怒火,大抵是这位年轻有为后辈有他可以逾礼无矩的能力和身份。毕竟如果除去二者年龄之间的差距,那么道家辈分之中担任天师二字者定会是执道教牛耳者,虽然万不可能成为骑牛者,但即使如此,这在辈分上,也比茅山五老高出半筹。
王老不光没有怒火,这心中反而还多了一分庆幸和窃喜,高声回应道:“既如此,今日这场好戏,定不会让天师失望!”
明确表白了立场的二人只在众人耳中说了一两句话后便各自闭口不言,然而无论处于什么目的或者需求什么利途,相谈的这两句话便已显露太多,再多说,便是废言。
李老的双眼在四周打量许久才停视到了玉皇宫众弟子身上,冷笑一声,讥讽道:“啧啧啧,老夫还真是不明白,玉皇宫这么好的格局气势,怎的弟子却只有这么少?莫不成真以为你们玉皇宫可以像太原剑阁那般?弟子不过百,过百必极盛?”
如若这世间有何学剑圣地,那么便不得不提及西蜀剑宗和太原剑阁了,同样是传承久远的武林势力底蕴雄厚,同样是名家辈出剑中翘楚,这两者的区别无非便是前者广纳天下有愿学剑之徒,走的是达剑术之极致、无招胜有招的路数而后者则便是善于以气养剑,以求剑意相同,但以气养剑需有大毅力者才可有所作为,所以愿走此路数的人并不多,而剑阁也更是本着宁缺毋滥这一重要因素,所收教的徒弟一向比之前者少太多,可每一位从剑阁而出的人无不有着惊人之处,所以日子一久,江湖中人便有了一句话用来称赞太原剑阁:剑阁子弟不过百,过百不可敌,过百必极盛!
这句话仿佛被赋予了一定魔性,让不少醉心于武道一途的少年郎都踏上了前往剑阁得求道之路,然剑阁子弟唯恐量多不精,便干脆弄了一个剑阁入门测斗的花哨名头,可谓开武林门派之先河,这番做法让不少江湖名宿都是惊讶般的合不拢嘴收个徒弟还能这样玩?
殊不知这样玩儿,不光可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还可以让剑阁子弟长此以往下去经久不衰,再不济,也最多是个人丁不兴。可李老实在是想不明白,暗地里有朝廷支持钱财的玉皇宫,万不该要效仿剑阁那种做法才是,毕竟剑阁传承太久,底蕴太厚,经得起那样玩儿,可玉皇宫呢?不趁着刚刚开宗立派的风光广收门徒,反而还限制收徒?这岂不是白白浪费掉了玉皇宫如此之好的地理格局了吗?
疑惑归于疑惑,这位喜欢嘴角上扬阴沉笑道的老人其实还是有点挺乐意看到玉皇宫现在这些子弟人数的,“人少好啊,人少老夫的双手就会少沾惹点儿血腥了。”
张灵均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了杨自在身边,他总感觉,眼前这两位骨瘦如材看似闻风即倒的老人仿佛有着可力拔山兮的气力,平凡之中自有一股有些返璞归真的气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