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青鸳的身份特殊,她不是盟友,却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敌人,至今发生了这么多事,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也没有捅破,各有各的小心思。俞小然不敢冒然将脸上大胡子一事已消的事实告诉青鸳,怕她从中给大管家递消息,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可青鸳是贴身女使,要瞒她也的确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洗脸梳妆次次都避开她吧,那更是令人起疑的。
俞小然此时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面前的铜镜,真是一筹莫展。
铜镜比不得现代的水银镜那样清晰明亮,昏黄的铜面,挑着角度将人的脸拉长削瘦,只有端端正正将脸摆在正中间时,才能算是勉强照个模样出来。
铜镜中的唐二小姐,远山似的黛眉,秋水般盈盈的双眸,光洁小巧的一张脸,此时都因为烦闷忧愁给压得失了光彩,俞小然想,她这十八年真是白活在现代世界了,竟然陷在这样的困境里束手无策。她总以为,自己至少是特别的,和这里的其它人比,她是特别的,有优越感的,可是接二连三的挫败,让她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其实跟唐二小姐差不多,都无法跳出这泥沼。
哎,如果铜镜里的那个人比自己更聪明就好了,让她来代替自己打破这样的僵局吧?
俞小然盯着铜镜中的人,“啪”一声抬手打在自己的脑门上: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这里瞎想,要是镜子里的人真的代替我了,我可哭死吧!”
没有人想要被代替,唐二小姐不想,现在寄身于唐二小姐躯体里的俞小然更是不想,还是老老实实再想想,还有没有其它办法吧。
门吱呀一声响的时候,俞小然连忙将面纱戴好,青鸳今天的状态明显比昨日差得多了,她看起来似是一夜没睡个好觉,昨日听了俞小然那些话,怕是也是琢磨了一夜吧?见了俞小然,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小姐今日起得好早。”
俞小然摸了摸自己绑得有些奇怪的发髻,从妆台那边往屏风外面一侧走:
“睡不着就早点起来了,今天早上吃什么?”
青鸳颌首回道:
“青鸳刚刚来的路上,已经去看过小厨房了,今日的早膳依然还是几样小菜和粥。小姐,青鸳还是先为您梳妆吧?”
“不用了,”俞小然抬手又摸了摸自己乱绑的发髻,丝毫没有半分自知的道,“我已经弄得挺好的了啊,不用再弄了,你再去催催小厨房,我饿了呢。”
青鸳看了看俞小然头上的发髻,虽然不妥,但依然还是没有质疑,主人都说可以了,身为奴婢些,自然不敢多嘴的。她轻轻退后,行了个礼,依言去催小厨房的膳食了。
门外有家丁看守,青鸳出去后,两个家丁立即将门关上了,看都没有往内屋看一眼,虽是家丁,也是男子,若是对女主人有什么不敬的,被挖了眼珠子也是有的事。
俞小然一边等着下人们送早饭来一边还在想,等下吃东西时该想个什么办法支开青鸳,不让她发现自己胡子没了的事,就听见院子外面似乎有声音。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两个家丁立即拿长棍将她拦住,俞小然瞪了他们两眼:
”这么大反应干嘛?我又不出去的!我就在门口看看不行吗?“
两个家丁被俞小然那么一瞪,纷纷垂下了头,但拦在门前的长棍却依旧没偏半分。
声音像是从唐府前厅传来的,因为离得太远,听不清是什么事,但那个嘈杂度,必是有许多人一起哄闹才对,俞小然伸长了脖子听了许久,跟听见老鼠打洞却被拴在桌脚的猫一样心里直难受时,便看见青鸳回来了,她连忙将走近的青鸳手里的食盘一抢,然后对青鸳道:
”你快去看看,前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青鸳端着食盘过来时,当然也听到响动了,她也是好奇得很,现下有小姐发话,她便顺势应了,提起裙摆往院外跑去。
等待最是煎熬的,但其实并没有多久,青鸳敲门进来时,俞小然半个馒头都还在嘴巴里来不及咀嚼,便手忙脚乱连忙把面纱带了个好,青鸳一进门,便三下两步小跑到俞小然跟前,脸色紧张:
”是齐少爷带人来了,说是要唐家给他个交待。”
”悔婚的明明是他,他还敢来要交待?唐老爷能让他进来?“在成亲当日,且已经拜过高堂了再悔婚,这种奇耻大辱,叫唐老爷一个世代书香门第的清流人士怎么迈得过去?姓齐的要是敢硬闯,唐老爷怕不是要剁了他的腿。
”老爷自是不让的,但是……“青鸳顿了顿,接到俞小然让她继续说下去的示意,才将后半句道了来,”齐少爷在门外扬言,若是不给他开门,他便去报官。“
”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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