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菇,顾名思义,就是一般在三月和九月才会生长的野菇,一堆一堆生长在树旁,很难找,经常会被杂草遮盖住,这种野菇味道非常鲜美,又能炒菜又能炖汤,是苏永年从小就喜欢吃的。

苏永年只好打算按牌子上写的菜品随便来两样。

“不过呢……”江小双这时候故作若有所思模样。

“不过怎样?”苏永年不着急,杨文远倒是挺急的。一听到还有这种自己从没吃过的鲜美野菇,顿时来了兴趣。

苏永年随即也睁着满怀期待的眸子看着江小双。

江小双嬉笑道:“不过呢,我舅舅最喜欢喝鲜菇汤,所以每年都会拜托安庆那边的朋友购置一些带过来呢,恰巧,今日那位朋友刚好过来西陵,头一份的三九菇已经送过来了。”

苏永年神情微喜。

杨文远也抚掌大叫一声好,殷勤说道:“既然有这么鲜美的山味那我也要吃,小双姐可不要偏心哦,快给我的食盒里也添一份三九菇炖汤。”

江小双无奈地小声说道:“不过三九菇比较难找,量比较少,又才三月初,价格是要贵一点的。而且这点三九菇也吃不了几天,你们可不要传出去让其他客人知道哦……要不然我舅舅可得把你们堵在棋社门口。”

“听小双姐的就是了,小双姐赶紧吩咐后厨做了,反正又不用我掏钱!”杨文远贱笑道。

不用自己掏钱,自然可以滥用“公款”。

“那我要一份炒三九菇,一份中和汤,一壶家酒。”杨文远道。

江小双问道:“苏小弟是在这吃呢还是带走呢?”

“带走。”苏永年道。

杨文远道:“明日记得把食盒送回来哦!”

“你倒是替我说了,不知道的以为阳泉酒家是你开的呢……”江小双笑骂道。

苏永年的单子里还有一壶家酒,徽州家酒。

徽州家酒又名甲酒,因酒质上乘,故而有此称呼。乃是精选糯米用蒸笼蒸七八成熟,放入酒曲均匀搅合,放入酒坛,用黄泥封口,一般酿酒一斤米能酿一斤酒,而徽州家酒则用米三斤才酿一斤酒,可见品质之精纯。酒色微黄清澈,香气十分诱人,入口一丝微甜,热烫后更觉酽浓。存放时间越久越是香醇。

“你还饮酒?”杨文远问道。

“不饮!”

“那你?”

“今天是三月初三。”苏永年黯然道。

杨文远经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了,今天是三月初三上巳节,现在清溪河边应该还有人在焚香祭祀已故亲人,特别是那种客死他乡希望落叶归根的远方亡魂,这个时候就是亡魂听到家人呼唤魂归故乡的时候,三月三就是这种日子。

他应该没有亲人了吧?一个人到西陵来,杨文远想道。

杨文远想着说错了话,要缓和下气氛,故森森然道:“三月三,鬼下山。你住在乱葬岗旁边今晚就等着一群鬼在你屋子里哭吧。”

“我都说了,我不怕。”

“你厉害,我怕了好不……可别半晚上吓得往棋社跑。”

……

……

去往城西郊的大道上,一架马车缓缓前行,车前点着一盏灯笼,用来照明前方的道路。

此刻徐希冉和李嘉言正坐在马车内交谈。

“希冉兄慧眼如珠,是怎么看出来那棋的?”李嘉言问道,显然他对刚才两个少年的对局还耿耿于怀。

“其实一开始我也认为那孩子是想跟着杨师弟下模仿棋的,可是,他的眼神很有趣,不像无味乱下,他应该是思考过的。”徐希冉想了想,答道。

“思考过?如果他杀力真的很强的话前面也不需要跟着杨小兄弟下吧?那他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侮辱于别人,如果是这样,我定要回去骂他一骂。”李嘉言忾然道。

“兴许是他从来没有学过怎么布局呢?”徐希冉想到一种可能,又觉得实在荒谬,哪有人下围棋不知道怎样布局的?哪怕不擅长也不至于全然不会啊。

“但是这少年几步妙手棋着实不错啊,一手平四七将看似能相连的两块棋断了个干净,一手平七五又是攻守兼备,其作用更甚于平四七一手,哪怕是我就算能想出这种招数也无法想他一样下得那么迅速,就好像不同动脑子一样。”李嘉言觉得那少年下棋实在诡异,别人还没落子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棋子放上去,难道他真的能看得这么长远?

又道:“杨小兄弟虽然选择上略有些偏激,但是几处棋下得都没什么毛病,甚至也看到了三四步之后的局面,他既是易先生的弟子,难道杀力能相差如此大?”

“我不知,我只觉得,天元那一手实在是太过诡异,这棋下得太早,让我们都误以为下得是模仿棋,想必他也知道座子的存在导致模仿棋是不可能实行的,那为什么还要第一下在天元?”

徐希冉左思右想不得其门道,又冥思苦想一会,突然两手一排,大笑道:“是了,是了,那一手天元根本就不是为了下模仿棋!”

李嘉言急问道:“希冉兄想到什么了,快解释与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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