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三人的桌上足足摆了好几坛的酒,这酒倒也是有些缘故。
秦韵的母亲江锦媛本是江南女子,秦靖元早年下行江南之时,本以为自己或无建功立业的机会便听着媒婆的安排娶了江锦媛,后朝堂动荡又恰逢着自己干了几票不错的案子,被游历江南的大官带上了京城,也确实马背上有真章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所谓时势造英雄,在秦靖元自己身上便是最好的体现。
说回秦母江锦媛,江家虽算不上大门大户,但江锦媛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教书先生,然仕途不畅,在四十几岁时仍只得了个秀才的名头,蒙头苦读了半辈子也无甚基业。但终归是不甘心的,预备再最后上京赶考一次,却家徒四壁,家中的生计只靠着江锦媛母女卖些绣品,给人做衣服来补贴。赌徒的最后一搏总是幻想着最美好的场景,干着最令人不齿的事情。
按照道理来说,自家唯一的女儿也不该随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来自他乡的兵士,但想着那一些聘金,以及自己若是高中后前途似锦的美梦。什么是人,被欲望堆满了身的黑影便是。江锦媛出嫁前母亲也病倒了,原是江父在定下婚期时想起自己在女儿出生时埋于院中桂花树下还有几坛女儿红,原本是该挖出作以陪嫁,敬父母,敬亲友。但江父料想秦靖元是北方来人较着也不知这些,便找人来巧巧的卖了,由着这个江母方才看清了自己半生同榻的男子,这也苦苦的病下了。
江锦媛出嫁后,江母就过身了,秦靖元也接着调任,预想自己先回京等一切妥当后,再安排来人接江锦媛进京。江锦媛瞧着自己父亲的模样,舍了江南与秦靖元一同去了京城。
到了京城,稍过几年,秦韵出生后,江锦媛便郁郁不安,瞧着秦韵也少有笑脸,幸得秦靖元对江锦媛上心,找了江南来的人家,定了糯米酿了几坛子女儿红,仔细装坛封了口,埋在院子里,还在埋女儿红的地方种上了桂花,才缓解了江锦媛的一丝心结。
但他们三人喝的可不是秦韵的女儿红,秦韵的女儿红怕还在秦韵的嫁妆中收着,秦靖元不说料想他二人也是不会知晓的。
这桌上的酒是秦靖元为江锦媛悄悄埋下的,自己忍了好些年头未告知江锦媛,原想着秦韵出嫁时拿出来也可哄一哄嫁女伤心的江锦媛。没想到这一忍便是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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