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横:“我不说,是我不想骗你,不是让你越发不信我。”

野原一愣:“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个了,我给你擦擦背。”

连横将头发撩至身前,弓起上身。

野原拿下屏风上垂挂着的白巾,蘸上浴盆里的药汤,在连横背上来来回回给他擦洗。

见野原不慎湿了袖摆,连横道:“浙江送来些丝绸,我请人给你裁度了几件衣裳,回头你试试合不合身。”

野原:“我一个大男人,要那许多丝质衣裳做什么?”

“都是贴身衣物,你不外穿,里面穿这个舒服些。”

野原:“伯父老说你目中无人,他不知道,你也会如此细心待人。”

连横轻轻一笑,不言语。

“司辰回来了!”野原突然笑出声,像是费尽心机憋了好久、偷偷摸摸攒下一个大惊喜,最终实在忍不住分享出来。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在邓州跟你说我见着一个人,没想到这么快,你俩就碰上了。”

“这次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寒野原的语气变得生硬。

“我怕那些人想杀他灭口。”连横显得有些压抑,“我不知道能不能瞒得住,尽量吧,我不希望让某些人知道他回来。”

“包括我?”野原扔弃白巾,不给连横擦了,自己去倒茶喝。

连横侧过身体:“好好的,生什么闷气!”

“我去看伯父。”

“别去!”

“怎么,你们父子俩又吵起来了!”野原抄起手笑,“也不知你们有什么嫌隙,吵了十几年还没完!他一心痴迷于武学,我去了反倒扰他清修,不去也罢......”

白易之站在洞口:“教主那边传话来了,请总舵主过去。”

“你和他向来生疏,突然找你做什么?”连横用不解的眼神看向野原,“我同你一道去。”

野原耸了耸肩,也很莫名其妙。

连横:“我要更衣了。”

野原“哦”了一声,自顾自坐在一边,连横只好当他不存在,起身更衣。

复又进入黑暗诡异的甬道,再往里走,把守的人愈发稀疏,愈是阴凉、森然。转而踏上通往地下的石阶,壁上悬着些潮湿的水珠,石阶越来越窄,窄至侧身才能前进时,关口前面,有一巨蟒正迎头吐着信子。

巨蟒仿似受到谁的召唤,扭头滑走了,不知所踪。

连横跨出窄口,野原随之。

脚下踩的皆是寒冰,冰气一缕一缕涌上洞顶,借着寒冰反光,倒也不是十分黑暗。

“来了。”连纵合正在寒冰床上打坐,话音萦绕一丝沁入心骨的凉。

“连伯父。”野原恭恭敬敬行礼。

连纵合睁开眼,若有若无地笑了笑,算是应答,他的目光飘飘缈缈,淡淡扫了一眼连横。

连横面无表情地负手立着,目无一物。

连纵合闭上眼:“你们这些年轻人,见识短,容易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过分相信自己,以为自己做什么事都绝对正确。”

野原不知所以,瞟向连横。连横活像一尊充耳不闻的石雕,挺立且坚硬。。

“一旦有了点自负的筹码,就想对着干,又哪里知道自己是多么可怜,多么可笑呢!”连纵合挥挥手,“去吧!”

野原走过来时的路,抖落鞋面上的冰粒,不晓得自己来这一遭是干什么,他闷闷地往前走,不搭理连横,他知道刚刚连纵合的话是说给连横听的,他是个被当面蒙在鼓里的人。

半道碰上迎面而来的红笼女,红笼女没看野原,也没看连横,径自侧身而过。

不知怎的,害得野原愈加郁闷了,野原猛地停住脚步,回过身道:“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我并不想掺和,我这就离开,待不下去!”

连横怔怔地看着野原,笑了。

“我在生气,你还笑!”野原转念想到连横从来都不爱笑,好不容易笑一笑也就不同他计较这笑合不合时宜罢,便继续朝前走。

连横:“你要走,不如先与我畅饮一夜,我得了几坛好酒,窖在树根密集处......”

野原立马揽住连横肩膀,连声叫好,恨不得即刻飞身去扒树根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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