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进了三月,天气也渐渐的暖了起来,宫里的时疫也渐渐的清除了。这一日,皇后邀了后宫诸妃一同在凤仪宫里赏花,凤仪宫中多种花木,大多都是姚黄、魏紫、二乔之类的名品。开的花团锦簇,争相斗艳。

安陵容对于妃嫔之间的邀请从来都是信奉能躲就躲的原则。但是由于这次是皇后相邀,她也不好推脱,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人群里。

杜良媛抚摸着开的娇艳的牡丹,笑着对奉承道,“这凤仪宫的地气最暖,花开的也最好最艳丽。”

“这凤仪宫是地气最暖,而你却是福气最好。”皇后笑着看着杜良媛微隆的肚子道,“有四个月了吧?”

“是呀。”杜良媛温柔的抚摸着肚子,娇笑道,“太医说了,过了四个月,这胎也就稳了。”

站在一旁的悫妃也跟着凑趣道,“本宫当初怀大皇子的时候害喜就害的特别的厉害,这脚肿的,根本就穿不上鞋。”说着便看着杜良媛穿着鞋的脚,“本宫瞧着你倒是挺好的。”

正在观赏牡丹的华妃闻言嘲笑道,“听说悫妃怀孕那会儿,大皇子就身强体壮爱闹腾,所以现在性子难免急躁些,皇上管教起来都得费点儿劲。”

华妃的话还没说完,悫妃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刚想着说话,却被杜良媛截住话头,“这大皇子身强体壮的闹腾劲儿,也就悫妃娘娘受的住。”看了一眼缓了脸色的悫妃,转头看着华妃道,“华妃娘娘这身娇肉贵的,那里受的住这生儿育女的辛苦?”

“但愿你怀的是个皇子。”华妃面无表情的轻哼一声,“如果是一位公主,岂不是白费了你这番的得意劲儿。”说完便起身走到芍药花的花丛里。

皇后笑着对杜良媛笑道,“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站的太久。”声音一提,“剪秋,扶杜良媛在廊下坐下,再拿一个鹅羽软垫垫上,别着凉了。”

安陵容缓缓地抚摸着艳丽的牡丹花瓣,心不在焉的听着皇后她们你嘲我讽,忽然脚下一滑险些滑倒,幸好路枕浓即使扶住了她,只晃了几下身体并没有出丑。

安陵容急忙跪下身请罪道,“嫔妾失仪,还望皇后赎罪。”

皇后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安陵容低下头,顺势说道,“是嫔妾失仪。嫔妾只是有些着凉而已。适才站的久了,头有些不舒服。”

“既然身体不舒服,不如就先去歇着吧。”皇后没有为难,吩咐身边的宫女绘春领着安陵容到西暖阁里歇着。

安陵容躬身退下,正好和冯淑仪、欣贵嫔并着菀婕妤错身而过,只听见欣贵嫔嘲讽的嘟囔道,“谁还没怀过孩子,本宫就瞧不上她那轻狂样儿。”

安陵容脚步停了一瞬,这是在说杜良媛吗?若无其事的向前走,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菀婕妤清亮的声音,“欣姐姐消一消气,如今人家正在风头上,你何苦要和她治气?”

后头似乎是欣贵嫔又说了些什么,安陵容却是走的有些远了,听不清了。不过大概也是抱怨一类的。进了暖阁,安陵容和衣躺在罗汉床上,路枕浓上前温柔又不失力道的给她按摩头部。“小主若是累了,不妨睡上一觉。”

安陵容拍了下路枕浓的手,“我没事。刚才只是没注意脚下绊到了。我说身体不舒服,其实也是想避开。”隔着窗户看了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众人,“说一句话,里头就藏了七八个陷阱,一不小心就中招了。与其在外面提心吊胆的,还不如顺势歇一会儿呢。”

“小主既然身体不舒服,不妨请一位太医来诊治一番。”路枕浓笑着建议。

安陵容摇了摇头。“那倒是不用了。省得……”话没说完,只是隔窗又看了一眼站在院中赏花的众位妃嫔。路枕浓会意的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手中的力道又温柔了几分。

忽然听见外头喧嚷了起来。安陵容立即转头看向窗外。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只看见有两个人倒在地上,连忙起身,由路枕浓扶着,快步走到廊下。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郝然是有孕的杜良媛和深得圣心的菀婕妤。

无数的人或真心或假意的关切的问着身体金贵的杜良媛,“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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