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拿到血毒样本,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夜色渐深,城中亮起渺远的灯火。

凌凤箫把林疏抱得紧了一点儿:“冷不冷?”

林疏:“不冷。”

虽然穿得不厚,但是大小姐一直有意识地散发出一些离火灵力,让他免受了寒风的侵蚀。

若是自己没有扮作女装,一个男孩子被姑娘这样搂着,未免有些奇怪,但是此时扮作了一个柔弱的姑娘,居然觉得可以接受了。

他靠着大小姐,除了观察大小姐衣服上的刺绣形状之外无事可做。

观察着观察着,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的女装有问题。

不是打扮的问题,是胸的问题。

以他的认知,姑娘们多多少少是有胸的。

他低头看自己,一马平川。

林疏:“”

他想告诉大小姐这个问题,但是一看大小姐

似乎也没什么起伏?

好吧。

那自己这个胸大概也没什么问题。

他继续安详地被大小姐搂肩膀,等押送女眷的车队来。

夜幕彻底盖住整片天地,月亮升起来,天空是深浓的墨色,上面横亘一道连绵不断的银河。

大小姐道:“学宫中全是竹子,没有这里的夜空好看。”

林疏:“嗯。”

“嗯”完,又觉得这个回答有点敷衍,估计要被打,又补充一句:“垂星瀑没有竹子,好看。”

大小姐便一边看天,一边道:“那等我们回学宫,就去垂星瀑旁看星星。”

林疏:“好。”

大小姐道:“我们虽能无拘无束看星星,朝中却已经不可开交了。”

林疏问:“怎么说?”

大小姐便给他讲故事。

事情从五年前一件丧事说起。

德高望重的秀水先生去世,两位饱学的大儒苏先生与程先生因为祭奠礼制一事起了口角,其中一个出言讥讽了另一位。

出言讥讽的那一位苏先生固然有他的道理,被讥讽的那一位程先生也未必动了真气。

若是平常人,也就罢了,但这两位却绝非常人,皆在朝中身居要职,被讥讽的程先生更是桃李满天下,门徒学生无数,恩师被嘲,岂能不怀恨在心?

更何况,这两位先生政见不同,在变革新法、主战主和上一向看不对眼,两方的学生亦是关系不大好。

过一段时间,程先生的学生,便找了一个由头,在朝堂上攻讦苏先生,状告苏先生在主持学士院考试时的出题有问题,有讽刺朝政之嫌,对陛下亦有不敬。

苏先生自然要为自己辩护,而苏先生的挚友更是上疏,指出这是明显的公报私仇,程先生那边的弟子沆瀣一气,恐怕有结成朋党之嫌,希望陛下明察。

本来,这次上疏有理有据,但坏就坏在,这位挚友,不仅是苏先生的挚友,还是他的同乡。

他说程先生那边有朋党之嫌,程先生那边自然也能攻击他们拉帮结党。

新仇旧怨一并上来,两派往复攻讦,事态几近不可遏止。

这些有学识的儒生的攻讦,自然不会停留在人身攻击这样低的层次,而要从政见、新法等等严重的政治问题下手。

你坚持主战,我便要痛陈战事的弊处,你主张变法,我便要攻击新法的弊端。

南夏的朝堂,自此乌烟瘴气了起来。

这事情本来非常严肃,但可能是因为大小姐心情很好,只以讲故事的语气娓娓道来,说到精彩的地方,甚至将两方都损了一通。

林疏不由得笑了一下。

然后就被大小姐抱住揉捏了一通,有些喘不上气来。

大小姐于是把他放平,自己也躺下来,一起望着天上明月繁星,久久没有说话。

他和大小姐靠在一起,耳边是浅浅的呼吸声,周身都很暖,觉得这个世界很安静,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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