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同样的请柬被汪岐兰也送往了许多家。两江总督府、河运总督府、漕运总督府、江宁将军府、两淮盐运使司府……,辗转了一日,扬州城内的封疆大吏、权贵之家的门房,都被汪岐兰拜访了个遍。

秋桂注意到,只有知府家的请柬是用锦盒装的,里面还附了朵绒花,其余人家的请柬一概塞在锦袋当中,只有请柬本身,并无绒花。

她忍不住问小姐缘由,小姐笑看了她一眼:“我们家的义卖,主要是筹措民间资金。只要知府夫人到,就已足够撑起颜面,同时也最为恰当。但,此事关乎孝贤皇后,若不曾邀请这些扬州城里的这些权重之家,便是我们无礼。所以,我们履行了告知的义务,但要他们派人到场,不是我小小商户所能奢望的。”

原来如此。秋桂似是懂了,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还不明白。

汪岐兰在心里默默的添补一句:况且,这锦盒和簪花可要好多工夫和本钱哪,绒花坊来不及做,我也送不起呀……

如汪岐兰所料,她送往各大家的请柬,并没有像知府家的那么好运。一个中等商户的孤女,以往不甚动听的名声,让这些请柬有的就此停在了门房,有的过了二门也被搁置了,有的侥幸到了主持中馈的夫人手里,待下人一说汪岐兰是何等人物,就被夫人一句“无知幼女,胆大妄为!”,给掷进了废纸篓里……

汪岐兰这边并不关心请柬的命运,第二日一早,她又去了扬州各大盐业、布业、茶业商总,将十几封请柬分别交给商总具体经事之人。所幸,汪父在世时声誉较佳,商总中人待汪岐兰大都和颜悦色,后又见汪岐兰虽一身素白,不着粉黛,除白色绒花外全无装饰,但举止落落大方,言语条理分明,形容温婉有礼,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雍容气度,令商总中人不由得郑重以待,收下请柬时纷纷应诺定会号召众商家前往捧场。汪岐兰一一施礼道谢,迤逦而去。

送完请柬,天已擦黑,汪岐兰一行并未停歇,往绒花铺而去。待入得铺内,就听见薛掌柜高亢的声音:“小姐,您可来了,张先生等您一天了!”

汪岐兰和张先生见了礼,张先生表明来意,汪岐兰自是万分感激。

张先生在绒花铺呆了一天,已在后面的工坊看了王大家他们做出的成品,又听薛掌柜介绍了店铺当日义卖的摆置如何,心中颇为满意,为此事打了底,等见了汪岐兰,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对义卖的章程又做了几处推敲,细节之处一一商榷落定。之后便婉拒了薛掌柜招待的晚膳,直奔知府府衙而去。

如他所料,宋舫呆在书房。听完他的禀报,面露喜色:“听先生之意,此事应能成?”

“以属下之见,此事当无失,当然也须得提防有人存心捣乱。所以,当日还需派一队守卫候在附近,以防万一。还有,夫人那里,也要在商妇间提前造势,做好应对。”张先生提醒道。

“是,我知晓了,后续诸事自会安排妥当。先生幸苦!”宋舫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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