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需要一个更郑重的宣布。

不过昨夜,二人做了一件好久没做的事情。他跑了一天,实在累得没有精神,袁氏又一向不喜欢这事,颇为不自然,让他一度想要作罢,但袁氏百般缱绻,到最后两个人还是折腾得浑身大汗才作罢。

折腾完了,他反倒睡不着了。

袁氏这是怎么了?

对这个一直温柔沉默的妻子,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她是个很好的女子,也是个合格的妻子,只是不大对自己胃口,这是强求不来的。

所以他对她所有的期望便是她能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照顾家人,看管孩子,好好吃饭睡觉养好身子,不要整日闷闷不乐,他也就别无所求了。

一个妻子,对他来说,和父母兄弟姐妹一样,都是天生一定要有的,没有就不成个人,这份必须保持到死的关系,就是亲人之间的关系。

亲人,没有情,也还是亲人。

他亦曾不经意间动过眠花宿柳的心思,但一来家规森严,畏惧父亲有朝一日知道了,会把他打死。二来他瞧不上那些姑娘,在他眼里那些姑娘还不如袁氏顺眼。

所以,一直未付实施,相安无事。

此时他睁开眼,却看到袁氏已经晨妆完毕,衣角垂下一只散发着异香的香囊。她坐在窗边揽镜自照,整个人沐浴在淡淡的晨曦下,身上鹅黄嫩绿,如云如雾,乌发半挽,点翠插珠,鬓边几朵纱制茉莉,脸色红润,柳眉半弯,修长的脖颈划出了一个含蓄委婉的弧度。

他看呆住了,袁氏扭回头来,朝他盈盈一笑,之前那张总是愁眉不展的脸忽然变得清秀可人,曾居道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老天怎么对他这么好?他有点不敢相信。

“你醒了”袁氏亲自奉上一杯温茶,嘴角的笑容也和茶水一样宜人。

曾居道就着她的手喝了一杯茶,眼睛不错地盯着她,直到一口茶水把自己呛着了。

“咳咳咳”他狼狈地咳嗽,袁氏轻缓地拿帕子为他擦拭领口:“慢点喝,别急啊”

“这个……”他转移目光,指着那只味道奇异的香囊:“这是什么香?好大的味道”

袁氏含笑取下香囊,托在手心,这是一只宝蓝色的精巧香囊,正反面绣着两朵金色菊花,绣得栩栩如生。

“好绣工”曾居道忍不住赞道。

袁氏抿嘴一笑:“我无聊时绣的,绣得不好。这里面装着十几种香草,碾碎了装进去,有安神定心之效”

曾居道暗暗吃惊,从没见她显露,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

“你常日在外面奔波劳碌,比我辛苦多了,这只就给你戴上吧”袁氏把香囊放在曾居道手心,曾居道欣喜道:“难得你关怀我一次,这东西虽小,足见你还是有心的”

袁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一切都会慢慢转变的,她想。

洗漱更衣完毕之后,曾居道记挂着领杜云凉出门的事情,也没有多和袁氏说话,匆匆道别,带着阿舟直奔二门。

杜云凉果然等在那里。

曾居道见她这打扮,先笑了出来:“天气好好的,你穿这个,不是欲盖弥彰吗?”

杜云凉行了个礼,道:“三爷怎么知道今日不会有雨呢?”

曾居道笑笑,没有理论,当先说道:“走吧”

跟在他身后的时候,杜云凉闻到一阵馥郁芳香,这香气使人凝神,她一下子闻出了油子草的味道,这种香草在岭南很常见,因为草上生着倒钩,会勾住过路人的衣角,所以又名“挽罗衣”。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一定是三少夫人赠予他的,杜云凉想。

可为什么,却透着一层自伤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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