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书到医务室的时候,一连找了几间小病房,在右边连排第三间的窗户里看到了她,但是她非但没有哭,反而还在跟人说笑,她不是一个人。

章彻和李田田坐在病床旁边围着她,三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很开心,那笑容刺伤了他的眼睛。顾砚书在门外站了几分钟,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声,始终没有人发现他,里头的两个人在开着玩笑:他说她被纱布缠起来的小腿像北极熊的腿,她有点生气地说怎么可能有这么瘦的熊掌。

这里没有他的位置,她也不需要他的安慰。说不定人家心里现在比吃了蜜糖还甜,聊得那么欢,别说想不起来疼,恐怕就连姓什么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顾砚书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医务室。一会儿怪她怨她,这么轻易就对别人敞开心扉,亲热得好像上辈子有渊源这辈子终于团聚一样,一会儿又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进去,如果他出现了她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委屈地想要他的安慰?但是在下一秒他就立刻否定了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说不定他出现以后她只会嫌他碍手碍脚,没什么可后悔的,这不值得。

周亦棋的伤口不算深,医生说没有打破伤风的必要,只说让她注意别让伤口裂开,说不准以后会留疤。从医院出来的一路上陈静都在数落她,愣是没见过那么笨的人跳个高能把腿跳出那么长一条口子。

刚一到家,陈静将钥匙放在玄关上搀着周亦棋往沙发边走去:“我也真是服了你了,赶明儿我去超市买个猪蹄炖汤给你喝,吃哪补哪,”她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核桃和猪脑也得买点,脑子也得补。”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周知康听见妻子这一席话不由得笑道:“现在补来不及了,还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得吃,谁让你那会儿什么都不想吃才生出这么个傻闺女。”眼看妻子就要发作,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也怪我,我脑子就是个不好使的,也难怪我闺女笨,怪我怪我。”

周亦棋懒得理会他们俩的斗嘴,自顾自地将脚抬高搁在桌子上慢慢悠悠地嗑瓜子,陈静看着这一大一小父女俩坐下就不想起来的模样,转身进厨房忙活不再搭理他们。

周知康拿起遥控器调了个频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周亦棋打趣:“哎,淼淼今天怎么不在啊,平时你俩不是形影不离吗,怎么今儿个你身负重伤他都不来慰问慰问。”

“谁跟他形影不离啊,我跟他压根儿不熟。”她下意识呛声道。

“行行行,不熟不熟。反正说好的是你们,说不好的也是你们,还是年轻人才有精力瞎胡闹。”

她才没有跟他瞎胡闹,找茬吵架的人是他,对她爱搭不理的人也是他,要不是看在他没有朋友是个孤独鬼的份上,她周亦棋犯得着理他吗?一天到晚拽得跟翘着尾巴的公孔雀似的,脾气一上来又像炸毛的公鸡,谁撞枪口上谁悲催,她跟他待一块的唯一目的就是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周亦棋从学校请了两天假,算上周末正好可以连续在家休息四天。这四天里来看她的人不多,有陈静单位里要好的两三个同事,还有就是李田田。住在楼上的某人竟然一次也没有登门,明明只需要抬抬脚走几步路而已,他都不肯。

物理竞赛很快就到了,时间是周六,地点则是在市一中。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