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郎作为放牧的群头,压力也挺大的。

马牛不论何种原因死一头,他就要受长官的呵斥,遇上季节不对,时疫横起,马牛多死几头,他甚至还要受鞭刑。

如果身边有个兽医傍身,日子就好过多了。

杨焕放出话来是个兽医,就等着孙三郎这句话呢!

山路迢迢,如果光靠他一个人,又迷了路,天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走出山去。

孙三郎手下马匹众多,出来放牧的,肯定是备足了干粮,跟着他,至少能混个肚儿圆。

至于兽医的本事嘛,他跟着爹,好歹也学了点阉割之术,至于普通的疾病,他也略通一二。

再说,杨焕也存着点希望,总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一入群,就牛马都得病了?

看眼前这群牛马,喝水喝得正欢,一头头毛色油光滑亮,看着比他还精神几分。

反正,混到走出这个山区,看到集镇,大不了他就找个机会溜掉呗,最重要的是能跟着一群人走出深山,才能有保命的可能,不然在这深山里呆着,杨焕都快要疯了!

有了计划,杨焕假意推脱一番,最终被孙三郎盛情收纳为他群里的兽医。

傍晚时。

散落在山间其它的马匹和牛只被其它牧子赶拢到泉边收做一处,杨焕才知道,这个群里的马匹和牛共有一百五十多头,算是一个不小的群了。

孙三郎这个群头这下头还有五名牧子,平日里随他在这个水草丰茂的山区四处放牧。

见群里多了一个兽医,牧子们都是粗鲁不文的乡下汉子,也不特别留意,随意打过招呼之后,大伙在泉流边一块平地上,用石头垒起灶,升火做饭。

夕阳下,几缕炊烟在山间升起。

当然,所谓的做饭,便是将带来的面饼用热水煮开,再加一点盐,做成面糊糊这样的东西,就算出锅了。

杨焕饿了一天,刚吃到这种面糊糊时,还觉得尚可入口,吃了一碗,伸手要了第二碗,吃完面糊糊,顿觉周身都有了力气。

小昭此时和杨焕渐熟了,见她在泉流里洗了一身的腌臜,又换上爹借给他穿的新麻布胡服,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不再嘲笑她是乞儿,反而和她亲昵了起来。

杨焕抚着滚圆的肚子,刚想扶着树躺下好好放松一下。

谁想,孙三郎此时得闲了,却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这问题对他也极为重要,虽然杨大郎是兽医,到底是半路上捡的,因此,还须得看下他的公验,以正身明。

一听孙三郎要看公验,杨焕傻了。

公验是大唐一般民众出行要带的官方手续,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明。

不过,他出逃仓惶,哪来得及向村正要过公验?

现在就让他回去开公验,鬼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彪子浪那伙人,因此又如何有什么公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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