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本来好不容易安静下去的朝堂顿时又炸了锅。

许大学士跪在文武两排官员的中间空地上,双手高举着一份奏章,脸上满是大义凛然。

柳怀璟皱了皱眉头,命小太监取过奏折,略略翻看了几眼,便堂而皇之地示意太监再递给宋远知。

宋远知终于忍耐不住,把帕子压在唇上低声咳嗽了起来,半晌才无奈地接过奏折,问道:“大理寺卿李安栋何在?”

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忙越众而出,跪在柳怀璟面前,道:“臣在。”他皮肤黝黑,目光炯炯,眉目凛然,看起来很是刚直不阿的样子。

“张大人的案子,这几日是否在审理,结果如何?”

“回先生的话,臣对这件案子十分重视,这几日一直在审理,目前人证已全部问过话了,除了张大人的亲信,其他人口供基本一致,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之处,只是……没有物证。”

宋远知又咳了一声,道:“说详细一点。”

“是。根据我们所获知的信息,死者是死在自己家中,系上吊而死,死者妹妹说第二天尸体被人抢走,其后不知所踪。另外,有青华村村民在腊月廿五晚上看见有人往青花江里抛掷重物,我们搜索数日,未曾搜得类似的重物,经青华村村民辨认,也没有找到当夜抛掷重物的人,故无法判断所致重物是死者尸体。因此,本案最关键的物证没有找到,单凭人证,我们无法定罪。”

宋远知问道:“张大人家中可曾搜寻过?”

“这……这几日张大人在家中养伤,我们不便打扰……臣这就去办……”李安栋的反应很快。

“不必了。”宋远知又重新跪下,道:“皇上,张大人既已痊愈,此刻也不在府中,不会受到打扰,臣恳请派出骁骑营,彻查张大人府邸,掘地三尺,寻找死者尸体。”

“先生!”张逸闻言大急,见宋远知毫无反应,转而向皇上恳求道:“皇上,查抄府邸是极大的羞辱,更何况还要掘地三尺!微臣遭人诬陷在先,蒙受此辱在后,若为此事闹得家宅不宁,祖宗牌位受损,臣实在是愧对泉下列祖列宗,更羞于再见圣颜!皇上,请恕臣无法苟活,唯有舍生而取义,以死来明志了!”说完便起身向一旁的赤金蟠龙大柱上撞去。

他当然不会真撞,他是算准了柳怀璟心软,一定会让人拦住他,自己脚下也留了三分力。果然,他的头还没碰到柱子,双手已被两个侍卫紧紧抓住,反剪到身后动弹不得。

柳怀璟为难地望着身前的宋远知,问道:“先生……此事,是否可再商榷?”

宋远知不为所动,只是似乎被气到了,咳得更加厉害:“皇上,殿前见血是大不敬,以死要挟皇上更是居心叵测,大逆不道,恕臣无法苟同。”

那姓许的大学士见状也跟着帮腔:“皇上,既然无法寻得尸身,臣认为,应扩大下游搜寻力度,继续寻找,更重要的是,应严刑拷打张逸身边亲信,问出尸身下落以及更多细节!”

“臣附议!既然众口一词指认张逸有罪,难道还是这么多百姓串通起来诬陷张逸不成?臣恳请严查!”这句是一个姓史的御史说的。

“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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