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嘿嘿”笑了下,也没再多说话。倚在车厢与座位形成的棱角,目送越行越远的家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姑娘摇着我的胳膊,说:“醒醒,7点多了,该吃饭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我去,我竟然睡着了。我刚想起身,却想破口大骂,我的老天,腰可酸死了,颈椎好像也落枕了,稍微一动就疼的要命。我“哎呦,哎呦”的挣扎了好一会儿。

姑娘看我的惨状,忍不住发笑。看着她嘲笑我的样子,我也说不上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呢,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可我作为一个男人这样也太不靠谱了。

过了几分钟,姑娘的笑声停止,她示意我趴下,我们这儿正好是三连坐,也没有别的乘客,我后半部分露在车厢走廊刚好可以趴下。我按她的意思做,随后她蹲到我的面前,用她纤细且灵活的手指轻抚着我的脖颈,另一只手用力按着我的腰部脊椎。

女孩子的手和男性的手果真大不相同,力度得当,柔软、温暖......我身体上的酸疼渐渐缓和,动起来也没那么痛苦了。我稍稍扭动身体,看着她的眼睛,说:“谢谢你,我好多了。”

姑娘微笑着站起身,还非常周到的帮助我站起来。我用一支手撑在靠背,将全身三分之二的重心都转移到这条胳膊上,我轻微扭动身躯,我能感觉到骨骼疏松开的响动。

我挪开胳膊,站直身躯,微笑着再次向她道谢:“真是谢谢你了,想不到你按摩的手法这么专业。”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姑娘似笑非笑的说:“你太客气了,这也是为了报答那瓶姜汁汽水嘛。”

她的表情实在令人难懂,我也不愿再去多想,便说:“那就走吧,我请你去吃饭~”

姑娘连忙阻止,说:“不了,不了,火车上的餐饮本来就贵。我是走的匆忙,没来得急买些泡面、饼干什么的。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我着急的说:“哎呀,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方才还是你说我太客气了,怎么反倒比我还客气了?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啦!”

姑娘还是不想领情,一个劲儿推脱,说:“不是客气的问题,也不是钱的问题,是......”

也没等她说完,也懒得再听了。我拉着她的手就走向餐车,起初她激烈的挣扎几下,可我攥的是相当紧的,可以说她越是挣扎,我就越是下意识的握的更紧。她挣扎几下,见徒劳无功也就放弃了,任由主动权全部落在我手里。

到了餐车,我突然想起来,坏了,我的面包白买了,算了,这种事儿又不是常有,赶上了就是缘分,其余的全是小事儿。我跟那姑娘找位置坐下,一个列车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到我面前,说:“最近有优惠,四菜一汤送米饭。”

我接过菜单,粗略的看了两眼,差点儿没把刚刚放松的脊椎骨又给蹦回去。又是坐地起价的无良商家,平时正宗川菜馆子的鱼香肉丝也就22块钱,这儿居然卖48一份!真对得起这个“死吧、死吧”的价格。其实我关心的真一点儿不是钱的问题,又不是不知道火车上的情况,来都来了,还能怕花钱吗?而是这种火车上的菜品多多少少会有那么点儿坑人,这48块的量没准儿还不及家常馆子的一半。

我放下菜单,问那姑娘:“你有什么忌口吗?”

“嗯~......”姑娘想了一会儿,说:“不喜欢动物内脏。”

“嗯,好,”我说着点下头,对那个服务员说:“一份番茄炒蛋、松子玉米、溜肉段儿和清蒸鳕鱼,再来个丸子汤。”

服务员还没写完,姑娘就赶紧制止我,说:“咱们就两个人,这么多菜吃得完吗?划去两个吧。”

“工作餐的配置也要四菜一汤呢,您帮我揉了半天,总不能连个工作餐都比不上吧?”我笑着解释“服务员,全都记好,就这么上。”再说了,火车上这点儿套路我还能不明白吗?我就不信这儿的菜量还能有多大。

过了十分钟左右,服务员端着菜给我们摆上来。果然,我猜的一点儿没错,四个小碟子装着大约是外面一半儿的菜量。那盆汤,不,应该说那碗汤,差不多也就够两个人喝,一点儿都别想多。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还真空空荡荡的,就我们一桌客人。罢了,反正这餐车主要也是给乘务员做饭的,这乘客的出现反倒是厨师额外的工作量,没给多加料就算好的啦。

饭后,我去厕所方便一下,又在洗手间简单的漱了漱口。就在我将半口水含在嘴里的时候儿,突然听见后面给残障人士预备的特殊卫生间居然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中间还夹杂着模糊不清的低语声。我以为是哪个腿脚不利索的老伙计在方便呢,也就没太在意。我吐掉嘴中的漱口水,耷拉着眼皮想要离开。

当我转过身,走出洗手间,正对着特殊卫生间的门口时,我的目光被门把手上生锈的大锁吸引住了。咦?这个锁都生锈了,里面应该很久没人进去过了,那这声音又是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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