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予轻咳一声,又道:“实不相瞒,在我禁足的那顿时间里,与姑娘的每次交谈都令我心悦,不知不觉中,竟是将姑娘的身影烙在心里。这不!才几天未见,我已迫不及待地来找你了。”

众人哄笑,心里却是不信,安然也被气乐了,她当初只是见他悲伤难过才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这人是想赖上她?

成予朗声道:“诸位父老乡亲,请在此见证,我成予必将然然娶回家。”

众人哄笑更甚,更有好事者学着道:“然然,哈!”

安然脸红得要滴血,“你叫错人了,我不是何悠然。”说完,她越发觉得成予笑的可恶,她今年十六,正值当嫁之年,他这话一出,谁敢娶她?同时心里更是后悔,当初怎就鬼迷了心窍,要死不死的跟他说什么话!

“你怎么不去死!”越想越恼,安然将手里厚厚一打荷叶狠狠地砸在了他脸上,全场瞬间静默。

安然看着白色衣襟上沾了些许水迹、脸色有些冷的成予一阵后悔,贫不与富斗,怎么就手贱了呢?然后她又想到,自己生活的重要来源之一是卖莲子所得,而莲子则全卖与成家,现在得罪了他······

见到他将要张口,安然有些无措,于是夺路而走。有风轻起,扬起了翠绿的裙角,与他脚边的荷********配的,成予用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

这件事很快传开,只是内容越传越离奇:成予追何悠然不成,大受刺激,心智受损,成了傻子,竟在河边对着一个素未蒙面的采莲女示爱,聘礼已进了女方家,两人不日成婚。

何悠然听丫鬟说后,轻轻一笑,不以为意,淡淡道:“最近无聊得很,看看戏也是不错的。”

成家就不像她这般淡然了。一向和蔼的老夫人痛骂成予不思进取,败坏了家风,当晚就气得晕倒。成书是个孝子,并且本就怒火烧心,当晚就用家法将成予伺候了一顿。

成予倒也硬气,死咬着牙就是不松口,气的成书险些将他打死,“你个不孝子,前段时间你跟别人争风吃醋,惹上官司,现在又叫嚷着娶一个贫女,你······你要气死我。”

“爹,孩儿是真心喜欢。”成予苍白着脸,抖着声音道。

“一见钟情?扯淡!”成书气得头发晕,眼发花,“我告诉你,没门儿!”

成予抿着嘴,双目微闪,不知在想什么,纵然身后已经模糊一片,身下一片殷红,纵然藤条落下的力道越来越大,也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成予病了,病得很重,已连着烧了三天,神志不清,只是一直喃喃的叫道:“然然,我的然然啊······”

老夫人最疼他,见状便对着成书劈头盖脸一阵怒骂,“不就是不懂事了一回吗?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非要动用家法!哎呦我的亲孙啊,心疼死我了。”

成书也焦急,嘴上起了一溜串燎泡,他就这么一个独子,若真有个什么好歹,百年后他怎么面对九泉下的夫人?

管家跟着成书很久了,是看着成予长大的,见大夫的药不起效,便支招:“老爷何不将那安然请来?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无可奈何之下,成书只好同意将安然叫来。

金阳残辉里,弱风扶柳下,安然正在做女工,闻言便不小心扎了手,渗出了圆润的血珠。

“你确定他叫的是我?我觉得你应找何小姐。”安然吮去血珠,眼也不抬的说道。

“是你,不会错。公子在湖边喊你然然,众人都可作证,并且,公子从未对何小姐如此称呼过。”来人责怪道,“公子是因姑娘病的,姑娘莫非就心安?”

安然沉默良久,仰头望了望天,天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瑕疵,“好,我去。”

一见钟情什么的,她从来不信,相思成疾,更是荒诞,但她却希望真的有一个男子可以做到这样的相思成疾,而那个看着就不靠谱的成予会是吗?她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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