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启墉、戚青出、陈总管和吴管事四人昨夜未曾离开过谦善厅,热茶一杯杯端进去,碎瓷一堆堆扫出来。
郝家连夜放出逢昌钱庄银库亏空的信息,今早起戚家正门便十分热闹,陆续进出了许多人,大多是富户派来传口信、探消息的家仆和与逢昌连号的钱庄大当家们。
戚家陷入忙乱中,显得会汐榭越发宁静。
穆因音被要求躺在戚即安的榻上。他坐在榻边,昨夜利落捅刀的手正点着药膏在她的脸颊轻轻涂抹。
“还疼吗?”戚即安摊开双手,将她的脸捧在掌心,穆因音不由将脖子一缩。“别动,温热的药膏见效更快。”
穆因音颤动的睫毛扫在他的指尖,嘴唇被他的手夹得微微嘟起。“你真奇怪,上药膏为什么要我躺着?”
“舒服吗?”
“什…什么舒服?”穆因音琥珀眸子一震,只觉得戚即安的掌心好热,烧得她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指节不轻不重地叩落在她的额头上。“我指的是枕头。”
穆因音扭了扭脖子,记得上次发烧时戚即安的硬枕硌得她生疼,而现在垫在头下的是一只圆形的软枕,里面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我让张大夫选了适合你的助眠药材和天然的香草放在一起做枕芯,再裹了一层薄绒在外面,冬天睡应该不会觉得热。舒服吗?”
戚即安对这只软枕费了很多心力,无论是气味、软硬、高低,都调整到他满意的程度后才拿出来让穆因音试一试。他托起穆因音的脖颈,将软枕的位置摆正。
“我会垫枕头,又不是小孩子。”穆因音小声地嘟哝着,脖颈被他的手一触,一阵酥麻便顺着背脊贯穿全身。
“是吗?可我昨夜怎么见到有个人在挥着匕首劈花瓶呢?记住,匕首是对人用的。”
穆因音咽了咽喉咙,戚即安在说着这些话时过于平静,让她隐隐觉得恐怖。“你…杀过人吗?”她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没有。杀人只是将问题抹盖,并没有真正地去解决。”见穆因音紧绷的神情松了下来,戚即安笑着半真半假地说道:“更何况敌人若是死了,便失去了看着他们受到伤害的乐趣。”
戚即安转身走到桌边。穆因音看不见他手中的动作,那挺拔的背影让人觉得温暖而安全,却又透着复杂与危险,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戚即安的指腹擦过匕首的刀尖,正是穆因音昨夜藏在袖中的那一把。这把匕首打造地很细巧,刀柄短,刀身薄,对这把匕首的拿捏方法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手指一翻,像在拨弄白竹骨扇一般轻巧。匕首的柄端对准了他,那里赫然印着正天会的记号。
“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至少,在你我合作的期限内。”
“这样的合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又不是小孩子,一定会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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