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喝,气势全开,白衣弱女子顷刻便是一家主母,含不容置喙之姿。那并蒂莲抖了抖,化为一只肥头鱼,头顶荷叶憨厚点头。见叶柳梢面色深沉,才慢慢往旁边游去,露出巨大莲叶下的叶丛飞来。

叶丛飞绷着脸,拿眼瞟家姐,脸上置着气,眼神却明显心虚。娇娇地喊了声:“姐姐!”见姐姐不似平日那样和风细雨,心中不免担心,乖乖从池中跳了上来,在姐姐面前站定。

叶柳梢上手便把她一双手套抓了下来,“你的这件法宝我先收回,待你在择兰会上取得前三名了,我再给你。如果这次你不得前三名,那就闭关三年。现在你跟我回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你不要忘了,你既是叶家二小姐,代表的便是叶家的脸面,你这样大闹端府,若是爹娘知道了,难道会饶了你吗!”

叶丛飞被她一顿训斥,眼泪在眶里滚着,但仍倔强地不肯掉下,“回去就回去,前三名有什么了不起的,端府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讨厌姐姐你!”说完恨恨瞪了紫宴一眼,朝着东边飞去。叶柳梢无奈朝两人点点头,便也踏浪追去。

紫宴深厌那叶丛飞,乐得眼不见为净,“哥哥,我们先回府吧,等下我有一样东西送你。”他边朝府门走,边说。见他神神秘秘,小云自然好奇,“什么东西?”不管他怎么问,紫宴总是不说,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回了府。

紫宴一入房内,便从袖中掏出两只小纸鹤来。他将一只给了小云,道:“哥哥你看它尾巴。”小云细细端详掌心的这个小玩意儿。见它不过是一张白纸叠成,只是尾部有三道细纹而已。他不解其中奥秘,便笑道:“怎么,这是你叠的?原来你还会玩这个。”

紫宴也笑,“正是。今儿我修炼休息时,恰好看到家主正跟令元宗宗主通讯,就用的这样一只纸鹤,便能闻声睹人,便求他教了我这法子了。有了这个,以后你我有事相商也容易,就算隔着万里,也无碍。”

小云闻言喜道:“这只小小的纸鹤真这么神奇,不过这个要怎么用?我能用?”

紫宴笑道:“当然。”说完递了一个灵石袋过去,“哥哥你要用时,只要将那纸鹤放进灵石袋中,再掐掉尾巴一纹就行。可惜我现在阵法水平粗浅,这纸鹤只能用三次。改日我再多做几只便。”

小云拿着手中的灵石袋和纸鹤爱不释手,紫宴知他心疼灵石,便伸手握住他的手,一把将鹤尾最上一截撕了。然后自己跑到门外去。耳听门内小云惊奇地叫道:“紫宴紫宴!真的有个你啊!紫宴你看到我了吗?”怎么看不到。紫宴眼前不正是瞪大了双眼,一脸傻笑的小云。他手持纸鹤,左右移动,一会儿望天上的白云,一会儿看走廊上空的彩绘图样,一会儿对准地下的缝隙。。。。。。两人均被这小小的玩意儿逗出许多乐趣。

小云在房中绕着紫宴的虚影转来转去,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第一次来到外面,惊奇不已,欢喜不已,兴奋不已。紫宴的虚影一直在走动,直走到花厅外,原来由他照顾的花厅早换上了新的盆景,是一株不知名,粉红交杂的花。他不知,紫宴却能一一道来,“这叫娥黄,是府中花匠新培育的,没想到咱们这儿这么快就用上了。哥哥你别看这花柔弱,待它长成,花茎可是硬如钢铁呢。”小云笑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天天还要修炼,怎么有空去查花名?”

紫宴左右寻找更稀奇的东西,毫不在意道:“哦,那日回来刚好撞见库房的人跟我行礼,他手中的物品名单有,我就看了一下。”说完,他似乎发现了另一稀罕之物,纸鹤跟着转了约半个圈。这一转,便看到不远处有一暗紫色身影飘过,小云惊道:“紫宴快退!”他话音刚落,眼前紫宴的虚影便晃了几晃,碎掉了。

小云急忙冲出房门,朝花厅方向奔跑。这流金府走廊重重,小云走跑了有刻钟才气喘吁吁地在一堆碎片中站定。刚刚精致明艳的花厅早化作一片废墟。流金夫人与紫宴互相敌视,隔着一个莲池面向而站。紫宴脸上五个指印分明,流金夫人也是发鬓微乱。小云急忙喊道:“流金夫人。。。”他本想替紫宴随意说点儿什么,没想到称呼刚起,流金夫人便脸现怒容,一个水袖携午后山茶花香朝小云袭去。小云哪里躲闪得及,眼见得紫宴同时一掌将水袖打飞,自己还站在原地,心中知道要躲,行动却慢得像蜗牛。他鼻中方闻得花香,胸口便一阵剧痛,飞了出去,砸到莲池边,半天爬不起来。

紫宴将他一把抱起,指节泛白,咬牙道:“母亲,你别逼我。”

那流金夫人听他所言,转瞬来到两人面前,“别逼你?刚刚你就敢对我动手了,你为了这个下贱的凡人,居然敢忤逆你的母亲,难道我不能杀他?”

小云忍痛道:“夫人息怒,紫宴刚刚只是情急而已,并不是有意要对您的。”那流金夫人一双杏眼怒睁,“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说完转向紫宴冷冷道:“今天你必要给我个答复,我这流金府里,你,或是这凡根,只能留一个!”

小云看着紫宴的脸色已经不能更难看了,见他眼角又开始泛红,心中大急。正欲挣扎起身,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假山外。那男人望着流金夫人,柔柔说道:“三娘,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呢?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得。”他身上亦着端府家服,只是脖间、腰间、帽子上皆装饰许多名贵之物,富翁之相具备。这府中有修行之人多脚步轻盈,灵宝加身。他却是正常人的步伐,一步一步,不疾不缓走来。随着他的前来,流金夫人腾升的怒气似乎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消下。

她脸上寒霜仍在,肩膀却松驰了些,“这小子天天不知道干正事,每天对着这贱人傻笑,我看这凡根必会害了他。不如早去了这祸端,好教他心无杂念。”她语气森森,那富翁还是一脸笑意,“你关心紫宴我知道,只是这也不值当你动手。修炼也需有紧有驰,紫宴还是个孩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对了,我正好有事找你。这次东平境探秘,偶得一灵花,只要放在房中,便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可好?我跟你说,那花。。。。。。”

流金夫人并不掩饰她与这中年人的关系,也不管这富翁碎碎念,一言不发,转身便走。那富翁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知他使用了什么法宝,看着如普通人一样,却始终不落下流金夫人一步。

小云一直关注着紫宴的脸色,见他眼角不再通红,放下大半心来。流金夫人与富翁一走,自有下人奴婢前来打扫。众人执器扫物,利落干脆,却并不往他二人身上多看。只有方汉肩扛一人高破烂石柱从旁经过时,随手丢下一个瓷瓶。紫宴打开一闻,知是上好跌打损伤药。两人朝他微微点头,方汉早扛着东西走远了。

好在虽有内伤,但紫宴刚替他挡去了绝大部分的威力,因此两人尚能并肩回房,无需互相扶持。只是一路上十分沉默。回房坐下,紫宴替小云上了药,道:“哥哥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下跟我去主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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