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雾中,夏悠不停的奔跑,想要寻找出口。
他不清楚,原本应该在床上睡觉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一片雾气里面的。
但明显很不正常。
漫无目的的跑了许久,直到两腿发软,气喘吁吁,他才终于看见一丝亮光。
此时的夏悠已经无计可施,便直接朝着那亮光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呼:
“有人吗?族叔?夏安?王江?”
而当他跑进那亮光处时,炫目的白芒突然剧烈闪耀,让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重新睁开眼,夏悠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夏府,周围人来人往。
然而。
没一个人朝他这边看,都只是自顾自的在谈笑风声。
夏悠想要拉住旁边的仆从询问,结果手从那人身体中穿过,仿佛自己变成了虚影。
他终于隐隐有所悟。
“莫非是梦?我正在做梦?”
微微松了口气之余,夏悠沉下心,开始在附近四处走动,准备先了解一下这个怪异的“梦”
梦境中的夏府张灯结彩,充满了喜庆,宾客纷至,人影络绎不绝。
夏悠循着穿越过来时获得的些许记忆,顺着鹅卵小径赶往前院,很快便进入大厅。
首先便看到一名双鬓斑白的锦袍老者,正抱着个不住哭啼的婴儿,对周围的人笑脸相迎,神色间充满了兴奋。
偶尔低头看向怀里,就仿佛在诠释“视若珍宝”这个词,宠溺之色溢于言表。
而见到那老者的面容时,夏悠表情又是一怔。
居然是他的便宜父亲夏良志。
“那么......”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被夏良志小心抱在怀里的婴儿。
“这个梦,是原身的记忆?”
从厅中宾客的对话中可以听得出,夏良志知命之年晚得贵子,今天正好是儿子的百日宴。
接下来,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画面在迅速转动。
一年又一年,老者身形越发衰老,当年抱在手中的那名婴孩,也渐渐的长大了。
夏良志极为喜爱自己的孩子,几乎掏心掏肺,予以欲求。
但他却也很有远见,并不过分溺爱,反而从小便请先生教幼子四书五经,学文道理,仪表礼态等。
投入了大部分钱财、精力去教育,又加之长辈开明高洁,最终那孩子饱读诗书,而且孝名远扬,心地纯善,附近的人纷纷口称赞颂。
“这就是你的一生......”
恍惚间,依稀有些熟悉的平静声音突然响起:
“你父亲对你的好,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及得上。”
夏悠轻垂眼帘,沉默不语,心中却是大震。
这声音......他白天才听到过!
是那个诡异的王员外!
就听王员外又再次开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重重叠叠如浪,最后汇聚成一道,振聋发聩。
更带有某种不知不觉的蛊惑色彩:
“但他现在却遭凄惨横死,九泉之下,孤苦伶仃,无人照料。”
画面一转,变为夏良志在一处鬼气森森的荒芜世界里受刑。
无数刀剑加身,破开皮肤,切骨割肉,让他伛偻的身体不住颤抖,痛苦哀嚎惨叫着。
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向夏悠,满是鲜血的手,也努力往这边伸来,神色间充满了哀求。
王员外继续道:
“今天你曾说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天理常态。”
“所以身为人子......”
“你需还他!”
话音落下的瞬间,夏悠蓦然睁开眼,终于从刚才那片古怪的梦境中苏醒。
灯火通明的环境,光线刺目,让他下意识的以手挡面。
随即便感觉身下又冷又硬。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所躺的,已经并非之前柔軟的床榻了,而是地板!
微微适应了片刻,夏悠眯起眼眸,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心头一紧。
原本应该好端端待在房间里睡觉的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灵堂!
嘎嘣——
身后还传来怪异的咀嚼声,在这片寂静的灵堂内,极为清晰!
仿佛是某种大型动物正在撕扯肉块,咬碎骨头,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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