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无论西华还是商水,贼寇之事,闹的都很大,不是贼寇来了,而是关于贼寇来如何应对之事,在张质等一帮读书人嘴里,官府是如何不作为,闹得街边巷尾,几乎所有老百姓都在骂官府。

端社风光无限,一时间,附近周边的考中举人的,中了秀才的纷纷来拜会。

张质如同领袖一般,无论到那里,都有一群读书人跟随。

这比他以前在山西做知县爽多了,指点江山,又不用负任何责任,稍不如意,只管开骂就是,当然是以写文章的方式骂,但是,那些知县知州之类,无不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在张质等人的骂声中,西华刘国骖,商水王化行两个知县,发动最大的能力,准备应对贼寇的攻城,百姓已经动员起来,就是上万贼寇,要想攻破这两个县城,目前都是不可能的。

众人忙碌中,新加入端社的一个年轻人叶鹏程来询问李亭的事,让张质猛然意识到,他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顾及到。

这一仗,已经被他闹的沸沸扬扬,李亭这里,他怎么可能不来?

张质赶忙准备,带着他的一行人,前往九湾哨而来。

他走在队伍一侧,正中间是两个年轻人抬着他写的金字匾额,后面是浩浩荡荡的20多个读书人,旁边还有吹吹打打的吹鼓手。

只是可惜,这一带,没什么人,也没什么人看。

眼看离九湾哨只有不到半里地,张质一挥手,“滴滴哒哒”,唢呐,喇叭,开始响起来。

这时候一个身穿红色军服的中年人从九湾哨迎接过来,抱拳拱手道:“请问哪位是张质张老夫子?”

虽是军装在身,吕贺很是客气地来迎接张质等人。

张质看看吕贺虽军装在身,看起来却文质彬彬,很有好感道:“阁下就是李亭吗?”

吕贺连忙摆手道:“李队长正在练兵,着实抽不开身。在下吕贺,乃是李队长的文书,受李队长的委派,特意来接诸位先生来我九湾哨。”

一听李亭都没来,张质脸色立即有变,他是第一次受到轻视。在商水、西华县城,两个知县王化行,刘国骖接待他唯恐不周,都是待以上宾之礼,在这里,没想到,竟是小小李亭的手下来接待。

本来李亭的官,那就不能算作官,在张质眼里都是有些可笑了,没想到,李亭竟还敢不来。

憋着闷气,张质随着吕贺往九湾哨而去。

九湾哨并不大,是一个石头砌成的大院子,但是房间并不多,只有十多间房,其中部分存粮食,部分是韩举的工坊。

所以现在大部分士卒并不住在这院子里,而是李亭在旁边搭建了一排排的木棚,做他们临时居住之所。

虽不能遮风,但足以挡雨,而且天天对内务的各种整理,一般人看了,也会觉得十分整洁。

看到一排排的木棚,张质就要带人来看看,吕贺就带他们转了一圈。

“各位,是这样,我们刚来不久,现在李队长的意思在我们形成战斗力之前,就先住这样的房子,一旦各方安稳住,马上就会在这里盖起新房,让我们弟兄住好房子。”

吕贺的解释一点作用都不起,这帮端社之人竟闹起来,议论纷纷。

“那个李亭是怎么搞的?”

“怎么当兵的都住在外面?”

“时间紧急,难道盖房的时间也没有吗?”

“住的地方都没有,还谈什么打仗?”

端社之人挑起毛病来,竟是什么都有。

叶鹏程看大家都有些急眼,他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他们这次将事情闹的如此之大,当然希望各路人马大打一个胜仗。

到时候,那就不仅仅是官军的胜利,更是他们端社的胜利。

如今,他们没想到,李亭这里竟有一部军人住的如此简陋,可以想见,这帮人恐怕平时吃不饱,穿不暖,那还打什么仗?

如果在李亭这里打了败仗,这些端社之人也难免脸上无光。

叶鹏程跟李亭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他不是易于之辈。

以前官府根本奈何不了哪吒,现在短短两个月不到,哪吒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地步,这不是李亭的本事,还是谁的本事?

刚才吕贺的解释他听起来很有道理,再说除掉哪吒之后,这九湾哨根本没必要设置那么多人。

所以这些住宿的地方都是木棚子,并不是李亭没钱,或者他不愿意让弟兄们住好一些,大概这里也是一种临时的安置吧。

再说,现在天气已经转暖,这里的被褥看起来也都是新的,还十分整洁,本已属十分难得。

偏偏他们人当中,非要有人吹毛求疵,那他就得说话了。

“各位,我跟李队长认识,实在他来这里也是时日短暂,要忙于军务,可能有些方面势必会有些不足。

李亭也才18岁,当队长来此还不到两个月,莫说来此,就是他从军到今天,也就两个月时间。”

叶鹏程这话一出,各位端社之人,顿时惊呆了。

他才18岁,当兵才两个月,如今居然自己要领兵对抗哪吒,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亭在哪里?我要亲自跟他说。”人群之中,李寒石第一个喊了出来。

李笑言是西华最有名的读书人,人们都认为他是当地最有才华之人,可是时运不济,多年一来,一直就是秀才,连个举人都没考上。

可是他一直热心地方事务,也对时局多有关心。

如今来到这里,听到李亭竟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让他如何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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