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的树枝往往很脆,如果不注意脚下树枝的选择而不小心踩到弱不禁风的树枝那么这个人就逃不开坠落的危险。
谭微不会不明白。而且他本身也不轻,所以他每一个立足点都选得十分慎重,他的眼睛几乎一直盯着脚下,很少有机会去看眼前风驰电掣的别冰师姐。
比起慎之又慎的谭微,别冰则显得十分狂野。她几乎没有几眼是看脚下的,仿佛脚下是什么东西甚至有没有东西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她的眼睛一直在望着那阵烟。可是那烟平平无奇,既没有讨人的变化,也没有传达出更多的讯息。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如果有人在别冰前面,兴许一回头能看到她眼睛里的焦急与忧虑,可惜没有人走得比她快。
别冰越行越快,谭微的轻功底子明明也不弱,可此时比起别冰来却显得迟缓。
但是跑得太快的马总逃不开出事的命。
也就在那谭微恰好抬头的瞬间,他便看见眼前的师姐明明在右边尚有一个更为粗壮结实的枝干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不可思议地选了那根更近却细得多的去做立足点,于是那根树枝忽地被踩断,而显然没做好准备的师姐也随之倾坠。
“师姐当心!”谭微情不自禁地大喊。
可是喊叫又有什么用,师姐摔落之势已不可阻。
所幸在那千钧一发的当头反应敏捷的别冰顺着这股下落之力打了个翻转,这正好给了几位师兄出手的时间,于是下一个瞬间,别冰乘着师兄送来的力道稳住了身形,并与此同时踩了几下粗糙的树干总算重回正轨。
谭微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方才的事自己根本没有相助的能力,他忽然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
“知道你担心,但是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保护别人?用心点!”其中一位师兄责备道。
别冰没有回话,只是在很轻地点了下头后,继续飞快地向那烟而去。
也许在赫连灼面前,别冰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这自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世上又有几个人能不为情所困呢?
——
真彩醒来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正握着她的手。
这双手不算很长,但是手指与手背的比例恰到好处。而且其中一双手的指腹上有着很硬的茧,这和真彩的左手一模一样。这样的一双手既给人修长的感觉,也没有给人无力的柔弱感。
这双手亦很白,还很光滑细腻,如果不去看手的主人,也许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双女孩的手。
这正是一双所有人都不会不羡慕的手。
真彩正在这双手带来的温暖中苏醒,可是当她完全清醒后,她本能地推开了这双手。
真彩毕竟还小。
男女毕竟授受不亲。
“你醒了。”武秋柔声道。
“你还好吗?”真彩也柔声问道。但是眼前的武秋目光有神脸色也不差,衣服亦还算干净,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于是真彩忽地放心继续道,“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清楚。”武秋一醒来就守着真彩,他根本没有机会去四周勘探。
但是现在真彩这么一问,武秋终于开始留意起周围的事物来。
周围自然有大风吹过的痕迹,到处都是一些各种各样花草的尸体。也有一些看起来很新的泥土,那定然是被风掀起而导致的。
从这些花草泥土上望过去,是一面陡峭的崖壁。中间悬空,许是一个深峡,但武秋这个角度显然是看不到它有多深的。
峡低深处隐约有水浪拍打巨石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不大,但仔细听还是听得到的。
那这个峡缝自然不会不深了。
但武秋还是想亲眼看看它到底有多深,于是他拉过真彩道:“我们到处看看吧。”
武秋首先就来到了悬崖旁边,但他出于为真彩的安全着想,没敢走得很靠近。
真彩不可抑制地发出了惊叹。
真彩这些年随父母颠簸,也去过不少地方。她看过很大的瀑布,也曾在水流湍急的峡谷乘过轻舟,但无论哪一个瀑布的落差也不会及得上眼下这个峡的深度,无论哪一个峡谷的水流速度也不会比眼下这个激流来得快。这样的高度直让人生出身在云霄的错觉,而那汹涌不息的激流冲撞巨石所发出的声音,竟能在这样一个高度下还可传到顶上人的耳朵,真是教人不可置信。
无论是谁看到这番景象都不会不惊叹。武秋更是吓得往回退了一步。
“这是后山吗?”真彩难以置信地道,“真是不能想象后山竟然有这样一个气势宏大的地方。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绝景。”
“是啊。”武秋呆呆地望了很久才接真彩的话,“没想到一阵风之后我们竟然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这要是放到平常刻意来寻,绝对是不可能找到的。”
说到这里,武秋无意识地抓住了真彩的手把她往回拉了一步道:“你当心。”
“怕什么。”武秋自然是好意,谁知那真彩不以为然道,“你看那对面的崖壁,上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十分适合做立足点,纵是从这跃将下去也不足为惧。”
听到“跃将”二字时武秋心头忽地一紧,许是他万万没想到真彩心中居也住了一个敢于冒险的野兽,这和之前真彩在他心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其实真彩既然答应来这后山,武秋就应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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