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功课是在酉初结束的。

下课时左先生问哪位同学愿意打扫练功房,谭微自告奋勇,而武秋也不甘落后,于是二人一起留了下来。

其实内功课上玩了那么多次水杯二人已非常疲惫,加上外功课又拼命地打拳,二人早已筋疲力尽。但是扫地这么一个可以给先生留下好印象的机会可不能错过,谭微便当机立断,而武秋也自然地紧随其后。

正要打扫时,小隔间突然有人出来了。

有第一个出来,自然就会有第二第三个出来。

不一会儿很多人都出来了。

别冰也是这些人之一。

“别冰师姐!”谭微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是你们。”别冰也是一脸疑惑,“原来左先生今年带的是你们。”

“是啊,真是巧。”谭微道。

“正好,你们把小隔间也打扫一下吧。”

“啊?”谭微满脸不情愿。

谁知别冰丝毫没理睬他,继续道:“赫连灼呢,他被分到哪了?”

武秋这时坏坏地笑道:“他是道源的,自然去了俊先生那里。不过这个俊先生没教过我们,不知他是何许人。”

“那真遗憾。”别冰好像还不知道赫连灼的源流。也对,赫连灼那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又能从他口中问出多少信息呢。别冰继续道,“俊先生是道家正宗,得了首座真传,一套第八洞天风驰雨骤八八六十四掌当真是无人能挡。这套掌法据说是当年初代首座在句曲洞府一个雷雨交加的午后悟出的。这套掌法也是道家少有的以快打快的上乘武学。”

“那我要学!”武秋几乎是脱口而出。

“峨眉虽有一半道源,但是这套掌法非纯正的道源学子不可习得,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唉。”其实武秋何尝不知,只是他一听到上乘武学就不免动心,“那左先生呢,他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功夫?”

“当然。不过你们还是先把入门拳法打熟来吧。趁这一年好好珍惜左先生亲授的机会,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级,就被放养了。赶紧扫地,我先走了。”别冰说完就走了,没带任何犹豫。

“别冰师姐慢走!”谭微高声道。

武秋在家虽是少主,但也逃不开扫地的修行。然扫地毕竟是一个枯燥又浩大的工程,因此武秋每次扫地都要强行把院子想象成自己的房间,这样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干净才有继续扫下去的动力。

原来泡沫也能给人以向上的力量。

可惜很多人不明白怎么控制泡沫的大小,往后越吹越大居把自己也裹了进去,最后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泡沫都也分不清了。

——

晚餐过后要去琴房寻自己的器乐先生。

然器乐先生绝非武秋真正想见的。早在武秋还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听闻了北海梵婀玲女的鼎鼎大名。她应该和武秋年纪相仿,琴技却远在武秋之上。武秋早就想一睹此人真容,可每次要去听她的演奏却总被这样那样的事缠身。

于是这成了武秋的一个梦想。

梦想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但有朝一日眼看能实现的梦想,却总能再次生起熊熊大火。

因为梵婀玲女毫无疑问来了北学,并且和武秋同为新生。

这是天赐的机会。

——

武秋本想着下了课就去找真彩,可没料到自己会留下来扫地,而且又遭师姐欺负连同小隔间也要一并清理,由此待他俩到食堂时,人已经非常少了。

真彩已不在。

别冰也不在。

谭微本想着早早结束看能不能再和师姐叽呱几句,这时一进食堂便大失所望。

赫连灼竟也不在了。他吃饭一向很慢。

于是二人匆匆吃了晚餐。二人竞争了一个下午,已没多少精神继续闲聊。

来到琴房时,时间已过酉正。

走廊上没有多少人,主厅门口也没有人,这和上次首座讲话的光景大相径庭,一时半会武秋还真有些不适应。

武秋按导路牌进了西洋弦乐,谭微则去了民乐吹管。

琴房平时不会分,这是为新生准备的。

琴房是由一个个单间构成的,每九个单间中有一个大间。武秋正在往大间去。

一进门武秋就发现已有好几个人在坐着了。

先生还没来吗?

大间中央摆了架三角钢琴,有好几个人围着那调音。

真彩就在那里。

没想到真彩,也是耍小提的。武秋当下大喜。

这好像也是种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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