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主张是范锡程、赵阔以及年前迎娶饥民妇人的家兵,以及像林靖宗这些家生子,都要随父亲离开金陵,到叙州去。
这样不仅能保证郭奴儿等饥民出身的家兵子弟,没有根脚留在金陵,能不受人威胁的忠诚于他,同时那几个还留在金陵追随他的家兵,又因为有子嗣在他父亲身边任事,也将不敢随意出卖他。
不过,家兵及家兵子弟这么分派之后,韩谦身边能用的人手就三十多人,远远不够将秘曹左司支撑起来的。
而且,信昌侯李普以及三皇子杨元溥再信任他,也不可能同意他在秘曹左司上上下下都只用他的嫡系亲信。
目前山庄烧石窑雇佣有三百人,大多数都是从屯营兵户雇佣,韩谦考虑以雇佣匠工及匠工学徒的名义,从屯营军府选用两百人,应该不会惊扰到他人。
至于钱粮,当然可以由信昌侯府或晚红楼暗中拨付,但韩谦深知钱粮的重要性。
钱粮供给受控于晚红楼或信昌侯府,秘曹左司就不可能摆脱于晚红楼及信昌侯府的阴影,获得独立于晚红楼控制的地位。
虽然石灰市价下滑得厉害,但目前山庄每日供给屯营军府的一百五十担石灰,也只有市价的一半。
韩谦想着屯营军府以后照市价从山庄收购石灰,并陆续将之前的差价补足,这样韩谦每年就能固定从屯营军府获得三四百万钱的盈余维持秘曹左司的运营。
这样既避免晚红楼或信昌侯捏住秘曹左司的命脉,也确保权力集中于龙雀将军府的架构之下。
而至于秘曹左司内部怎么运作,韩谦希望他有专擅之权,也只对三皇子杨元溥负责、汇报。
虽然这些事都是韩谦只用一夜思量,但方方面面都已经兼顾到。
信昌侯府及晚红楼那边,也将三皇子杨元溥身边的事情都交给李知诰来掌控,当下便决定仓曹那边先拨一百万钱,将之前的差额补上,由韩谦自行从屯营兵户中招雇人手。
秘曹左司所选用人手,可以不在军府兵曹造册,但用人名单需要交到李知诰手里亲自掌握再想表示大方、予以信任,也不可能一点制衡手段都不留。
李知诰又说道:“右司那边用人,也会拟一份名单给韩参军你!”
韩谦点点头,见三皇子杨元溥眼睛也满是期待,似乎眼前形势真就是一片大好,他心里一叹,在天佑帝的阴影或者说压制下,安宁宫那边目前是没有什么令人心惊胆破的阴狠动作,又或者视野主要盯住信王,但这边露出獠牙后,形势必然绝没有眼下看上去那么轻松。
韩谦从三皇子杨元溥那边领了一面阴刻龙雀纹的侍卫武官腰牌,便告辞从潇湘院出来,这时候侯府内内外外都着手张灯结彩,四天后就是三皇子杨元溥与信昌侯幼女李瑶大婚的日子。
看着里里外外诸多人都煞有其事的样子,韩谦心里则是一笑,三皇子杨元溥是要比同龄人早熟许多,但信昌侯幼女李瑶的年龄更过年才刚刚满十二岁,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大婚的含义。
这时候不知道冯翊又从哪个角落钻出来,鬼鬼祟祟的问道:“殿下唤你过来何事?”
“殿下见交办我建烧石窑颇有成效,还想着我帮他在城里置办货栈什么的,或许想着以后能放些眼线进去”韩谦不动声色的说道。
韩谦没有完全说实话,但也没有想过要彻底瞒住冯翊。
冯翊虽然不务正业,但心眼不瞎。
除非韩谦不再跟冯翊接触,要不然他往后要做那么多事,怎么可能瞒过冯翊?
听韩谦这么说,冯翊两眼放光,压低声音问道:“可有我跟老孔什么差遣?”
韩谦这段时间有意无意的跟他们灌输两边下注的道理,冯翊听了也甚以为是。
冯翊就算是替三皇子杨元溥办事,他此时才十九岁、身边仅有七八名仆厮伺候,相比较整个冯家,还是有些微不足道了,还远不足以代表冯家。
只要冯家的态度不发生变化,甚至更往安宁宫及太子那边倾斜,将来安宁宫及太子一系,要拉拢冯家,也不会在意冯家个别人有些瑕疵而赶尽杀绝。
更关键的,冯翊这段时间也多次出入桃坞集,看到他当初完全不抱以希望的龙雀军屯营军府,竟然在短短四五个月成了规模,看到三皇子杨元溥并非没有成事的机会,再想到他此时替三皇子办事,将来的收益或将难以估量,心思就更热了几分。
此外,这三四个月时间,三皇子杨元溥也没有强人所难,冯翊、孔熙荣主要还是帮韩谦,将山庄所出的石灰,通过冯、孔两家货栈贩售诸县,非但未受其害,还得了一二百万钱供他们挥霍一空。
在冯家、孔家,父兄等人看他们也不再不学无术、不务正业,不再动辄喝斥训骂,这种感觉是他们以往怎么都感受不到了,这时候也想多讨些事做。
韩谦心里一笑,将冯翊往外拉,说道:“走,我们找个地方喝茶。殿下交办我做这些事,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做得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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