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余这会儿才听到外面的动静跑出来,看到黔阳侯就站在巷道里,除了身边十数侍卫外,还两队将卒从南北围涌过来,他吓得脸色苍白——他可不知道王珺与黔阳侯有什么交情,王珺与韩谦的婚约之事,也只在淮东层流传,中下层武官怎么可能知晓?

他见王珺身份败露,担心黔阳侯会扣押人,赶忙分开人群,前要给黔阳侯行礼:“扬州兵马使司前锋游弈使唐时余,见过黔阳侯……”

“你不是扬州唐家寨船队的船老大吗,怎么又摇身变成扬州兵马使司前锋游弈使了?”韩谦盯着唐时余笑问道。

大楚遵循前朝之制,前锋游弈使原本是军中前营哨官的正式官职,但殷鹏治下的扬州兵马使司之中,前锋游弈使实际是王文谦这些年培养的探子头目。

唐时余没想到自己早就落在韩谦的眼中,背脊生寒,忙解释道:“民间征不到船夫愿跑敌寇未靖的巢湖来,我家大人又担心派兵卒押船会引起侯爷不必要的误会……”

“好了,棠邑也是朝廷的疆域,总不至于唐校尉好端端的跑过来,我就要安排人将你祖宗十八代都盘问清楚,”韩谦示意唐时余不需要再编下去,邀他一起回营寨去,说道,“你家小姐这身衣裳要换掉,既然我得幸遇,又有故谊,你们也一起去我营里用顿饭吧……”

韩谦待王珺如何,韩东虎他们却是不管,照着规矩先将她身边的扈随以及唐时余以及唐时余的一名手下,衣袍里所藏的兵刃都搜了出来。

这叫唐时余更以为韩谦要扣押身份暴露的王珺,急得直跺脚也无计可施,想不明白怎么刚岸就露了马脚。

“……”王珺走出一步,直觉脚踝处痛得叫她直吸气。

“怎么了,刚才摔崴脚了?”韩谦走过去,关切的问道,他蹲下来,揭开裙摆裤管,看王珺白腻似雪的脚踝处,这会儿工夫已经红肿起来,伸出手指,轻轻的在红肿处摁了一下,问道,“疼吗?”

王珺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粉脸有些发烫,微微点头。

“侯爷既然有贵宾,那我便先去南边的灰窖见季希尧?”冯缭一副看天边晚霞睛好的样子,说话也不瞥到韩谦、王珺的身,拱拱手,先带着两名扈随离开了。

韩谦示意侍卫将他的座骑牵过来,叫王珺先手撑着他的肩膀,再与香云一起帮她扶到马鞍坐好,然后亲自牵马往北面的军营走去。

韩谦牵着缰绳,问道:“你怎么会到东湖来?”

“在鉴园住得闲闷,便想着出走,没想到刚刚到东湖,都还没有找到客栈住下来,便跟贼似的被你捉住了,”

王珺坐在马鞍,手也牵住缰绳的一端,似乎能感受到韩谦牵拽的劲道,也许韩谦亲自替她牵马的缘故,她能感觉到左右乡民都将目光朝她投过来,此时只能故作不知的仅盯着韩谦的侧脸庞,岔开话题说道,

“我还以为东湖这边,你已经造出一座城池来了呢。”

“三月旬战事才歇,十万将卒家小要安置,沿滁河、浮槎山要修筑三座夹河营城、二十七座新建屯寨,这边又造了新堤,还要修建分水陂渠、水军坞港,哪里能兼顾这边建城哦?要是能再多给我一倍人手跟钱粮,你今天这一跤或许就不会摔那么惨了。”韩谦笑着说道。

从巷道走到韩谦在北面大营里的主将牙帐,也就半炷香的工夫。

奚荏正与郭荣在大帐里帮韩谦批阅公函,看到韩谦走进来,还奇怪的问:“你不是拉冯缭去看南山的灰窖吗,怎么又跑回来了?”问过之后,才看到王珺在侍女香云的搀扶下,一蹦一跳的走进来,高兴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你这次又是主动送门来受俘的?”

“韩侯爷刚才还说奚夫人看到我一定会高兴,但奚夫人这么说,指定是怕我多吃了这里的粮谷,要早些赶我走。”王珺说道。

“我怕你多吃粮谷做什么,反正又轮不到我心疼?”奚荏注意到王珺裙下卷起的裤脚露出红肿脚踝,忙搀着她就着锦榻坐下来,问得是无意间崴脚,吩咐侍卫喊一名军医拿药过来帮她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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