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岭有一道高耸的结界,一个白衣脏兮兮的人,似乎是瞎子,站在结界外面的荒野上,面向那片凡人不敢涉足的地盘良久。
倘若身体安好,此刻他很想伸手触碰传言中的结界,睁眼看看这魅岭,满山阎魔的魅岭,毁灭了三千多条生命的人间地狱。
这人显得落魄又脆弱,下雨了,听见雨声越来越大。天色灰暗,不过他看不见,他就这么硬生生倒地了,倒在了万千伏尸中。
雨打在他的脸上,冲浅了血色。他嘴角上扬,似乎浅浅笑着。
“嘿嘿,这个手镯是翡翠色,阿芜一定喜欢!诶?这个糖人漂亮,像我家小阿米……老板老板!这个糖人取下来!我买啦!”
收了银两,老妇人笑吟吟递过去,“令妻好福分!有荣先生这般好夫君!”
教书荣先生俊眉一展,示意她注意一下自己身边埋头干活的老头子,而后这年轻先生调侃道,“老夫老妻老鸳鸯,演绎情深给后生,后生才是羡慕极了您二老!”
老妇人摇摇头,像个孩子般撅着嘴,突然觅了一番诗情,“前生定系餐风客,隔世犹为饮露神!”
弓腰合着甜津的老伴探起头,笑呵呵望着老妇人,很是深情,“拱手笑迎嘲弄语,全当一缕耳边风!嘿!”
“哈哈哈,好!”荣先生爽朗大笑。“是小滑头说的吧?”
老头子冽开嘴嘿嘿一笑,“荣先生满腹经纶,儿子拜您为先生,也是福分!”
“好了老头子,我们俩粗枝大叶,别……别磨嘴皮子了成吗……荣先生,赶紧回家吧,你媳妇儿等得花儿都谢了!我儿子皮厚,不听话就打,没事!!”
“……好吧,我先走啦。”
八里台一间不大不小的茅屋,院子里左右两棵桃树,葡萄架下,一个美颜女子披散着头发,悠然躺在木藤椅上,远远嗅到丈夫的气息,睁了美目,浅浅笑开。
“阿芜!我回来啦!”
“爹,爹回来啦!”小米立刻眼尖的瞅到了小糖人,一把夺过,扑到荣染身上,学着她娘的样子,娇滴滴质问,“为何爹每次回家都唤阿芜不唤小米?哼,在爹心里我没有娘重要!”
这……习惯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当然是因为你比你娘温顺……”
“郎——君——,怎么才回来啊?要饿死我啊?!”
“夫人!你先放开我,小米!走远点玩儿……阿芜你松手……我,我好做饭啊……”
女人挑了挑眉,搭着荣先生脖子不放,扭捏着,“哼,就知道你尽职尽责不会着急回家的!阿芜等你回来,今天阿芜做饭了,荣先生可否赏脸一试呢?”说着又单单只挑了一下右眉。
差点晕过去,荣染扒了扒她的手,开动脑筋,“今日散学,有两个孩子留在学堂等家人,这么近,我去唤来,让他们尝尝师母的手艺可好?”
女人用手指抠了抠碎发,望着天空思索片刻,为夫君长长脸,似乎是凡间妻子的分内之事,“嗯……好啊!我和你一起去接他们。”
“夫人真爽快!”
夜幕降临,祥和而宁静。
一身洁净长衫的男人坐在帐边的雕花案上批改作业,烛火飘忽不定闪着微光,却终究没有熄灭,印得整个小厢房都暖暖的。
女人一身民间单色布裙,穿得却是别有一番韵味。侧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芭蕉。
看到有飞蛾或者别的昆虫飞到男人身侧,便偷偷用法术把它弹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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