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金线,苏炼又查看起了在阿翁背后看到的气象。
那图上的地图又隐没了,转而出现了一条身有双首,各生独眼的异蛇来,图下也标识得清清楚楚,就是土相气象枳首蛇。不是什么很强大的气象,但是有这种气象的人,一般都是双手各自灵巧,很轻易就能达到一心二用的程度。苏炼还想再看看,却没成想又有一副新的气象挤了进来。
新进来的气象还是一条蛇,却形体巨大,身披厚重鳞甲,蛇身后半生有九条钢尾,每条尾巴的末端还有一个小孔,标识为火相气象九尾蛇。这种怪物在《续子不语》中有记载,那九条钢尾末端的小孔是喷射之用,如枪弹般狠厉,中者非死即残。论威能当是在枳首蛇之上的。
一个人是不可能身具两种以上气象的,唯一能解释的说法,就是阿翁正在用自己的枳首蛇气象,吞噬一个人的九尾蛇气象。苏炼皱着眉,回忆了起来,吞噬他人气象这种事,他只是在老祖宗留下来的零星记载中看到过,强行吞噬他人的气象,可以强化本身的气运,使自己的气象产生变异,但是因为其道有伤天和,施行之人总会不得善终,为自己因为吞噬而变异入魔的气象反噬而死,是一种已经失传了的邪道法门。却没想到在异界也有这种法子。
“阿翁,你为何要行这种事呢?又是谁帮你做的这件事?”苏炼抿紧了嘴唇,心一下子就乱了。现在想想阿翁受的伤,有可能并不完全是被那个还没见过的二公子打伤的,至少还有因为气象反噬受的伤。也只有这种伤,才是药石无用的。
他想直接去问,可是心中却拿不定主意。阿翁既然能做这件事,那说明他肯定就知道了人有气象这件事,那么要怎么解释自己也知道呢?直接承认吗?谁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胁迫自己,帮助他加快融合,又或者做些其他的事。那么到时候帮是不帮还由自己说了算吗?
磨蹭了好久,苏炼还是决定先观望一下吧。既然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一条气运金线,还不如先试试能不能对册子里的三个气象产生反应。
金色庆云现,册子又自动摊了开来,搅海巨鲲,扶摇巨鹏,缥缈玉蝶三气象再次出现在了世间。照旧是不理不睬,一个个都自顾自地在一边玩耍,直到苏炼屈指一弹,从袖子中招出了那条气运金线。三尺来长的金线,却好像是无上的至宝,那三个高傲的气象一下子就定住了,缓缓转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苏炼和他手中的那条金线。
“想要?”苏炼脸上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三个气象立马点头如捣蒜般,就像三只可爱的小狗狗,在等着主人手里的肉骨头。
“可是我手里只有一条哦。那该怎么办好呢?”金线又被收回了袖子里,苏炼笑着看向了三个气象。“那么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三个气象忽然一下就不对头了,体积一下膨胀了好几倍,互相对视着,鲲鱼摇尾显化出了一大片的汪洋,鹏鸟扇动双翅召唤了几道飓风,玉蝶在两者之间翩翩起舞,抖下点点闪光的粉尘,三种气象似乎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苏炼只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搞一场大事。
但就在三方剑拔弩张,下一秒就要开战时,一条银色的钓线忽然从册中抖了出来,顶端的钓鱼钩一下钩在了苏炼的袖子上,苏炼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窝草”,就被潮水般涌来的睡意击倒了。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渡桥上。
这座有着红色栏杆的渡桥看不见是从哪里通来,也看不见通往哪里,头和尾都隐没在一片茫茫雾气之中。渡桥之上是横贯天空的璀璨银河,而渡桥之下,是一望无际的澄澈的冰海,海上飘着大块的浮冰,这桥就架在一块块的冰上,走在桥上的苏炼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冷。
在海的另一边,是一轮白净的明月,前所未有的大,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所有地方,它是整个世界的光源。
苏炼扶着一旁的扶手,朝着前方缓缓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就看见了一个男孩,两手抱着一根丈长的白玉钓竿,头上盖着一顶破草帽,身披青绿色的蓑衣,坐在一张小几打着瞌睡。苏炼也不急,就站在那个男孩儿身边,看着那竖着的钓竿,那一直垂入深海的鱼线。
“这鱼真的很快乐啊。”草帽下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苏炼愣了一愣,看向了旁边的男孩儿,但那顶草帽还是盖在那孩子脸上,细微的瞌睡声还在一声声从帽子下传来。好半晌,开口接了一句。
“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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