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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后雪山老怪便被白雾笼罩,顿饭功夫后,白雾逐渐散去。寒毒祛除,雪山老怪站起身,哈哈笑道:“老和尚,多年不见,你我今番相斗,依然半斤八两,不差上下,看来这些年你也没少用功。”

雪山老怪多年来一直在雪山上用功,不料下的山来,和愚智相斗,原想能赢他一招半势就好,那知斗来斗去,也只斗了个平手。他年轻时就心气高傲,如今虽然山了年纪,脾性却没改多少。尽管和愚智斗了个平手,可在他看来却甚为丢脸。为了夺回面子,他看了狗剩一眼,说道:“娃娃,老和尚说你是后起之秀,乃中原武林中的佼佼者,我老汉教的徒弟不才,想向你讨教几招。”

狗剩没想到雪山老怪会把目标转向他,正犹豫,雪山老怪已向那青年道:“易儿,好生应对,别给师父丢脸。”

那青年应了一声,上前向狗剩施了一礼,从背后拽出双拐。雪山老怪年轻时就是靠双拐行走江湖,后来练了“雪山神拳”,便弃拐不用,现在又把拐传给了徒弟。狗剩见青年已把兵刃拿出,知推脱不过,便也拱了拱手,却不拔剑。

那青年不明就里,问道:“你为什么不拔剑?”

狗剩说:“我怕伤了你”,那青年闻听,脸色猛一变。狗剩说的是真话,虽然他没有和青年交过手,不知他武功高低,但他总怕伤了人,所以不拔剑。他虽是善意,但这话说出口,让人听了,便有轻视他人之意。

雪山老怪先自冷哼一声,心道:“这娃娃好大的口气,还能伤了我徒弟?”

那青年虽然恼火,可也是硬气之人,见狗剩不愿拔剑,便也把双拐插回背后,挥拳向狗剩打去。狗剩没有练过拳法,便以剑法应对,只是把手当做剑而已。那青年显然得了雪山老怪的真传,出拳快捷迅猛,拳风老辣。

狗剩见对方拳迎面而来,身形一侧,便欲躲开,不料那青年反应极快,拳未用老,手一沉竟又攻向他胸前。狗剩忙挥手遮挡,两手相碰,狗剩但觉臂膀一沉,一股劲力直冲而来,竟被对方一拳击的倒退了两步。

狗剩暗自吃惊,雪山老怪却暗自得意,忍不住盯了愚智一眼,心道:“这就是你说的后起之秀,看来中原武林是后继无人了。”

愚智几人见状也是各自吃惊不小,那青年一拳击退狗剩,占了上风,不免有些得意,又连出几拳。狗剩不敢再接,只一味躲避。其实那青年内力远不及狗剩,只是拳法精湛,狗剩若和那青年以内力硬碰,那青年必吃大亏。

只是狗剩不善拳法,刚才被那青年一击,心有怯意,便只是避让。那青年挥拳猛攻,见狗剩只是躲避,心下里虽是得意,却也有些恼火。闹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是不敌自己,还是不屑与自己动手?若说不敌,却又不认输,是在逗人玩吗?

狗剩对输赢看得并不重,他要知道比武时只要认输对方就不缠他了,那早就认输了。他接了青年一拳,知对方拳法厉害,便只是躲避,没想到让对方误会了。那青年又攻几拳,见狗剩扔只是躲避,不还手又不认输,分明是瞧他不起,在逗他,立时便起了杀心。雪山老怪本就是乖戾之人,他收的徒弟自然随他了。那青年既起杀心,便突然从背后拽出双拐,分左右击向狗剩头部。

狗剩忙疾步后退,那青年却不相让,倚身而上,拐分上下,击向狗剩前胸和肋下。狗剩知道对方功夫了得,后退时已拽出身后“飞天”。此时见对方双拐击到,挥剑迎击,但听“当当”两声,剑拐相遇。两人均觉手腕一震,不免各自后退一步。

雪山老怪见状,眉头猛然一跳,冲那青年道:“易儿,师父当年凭着双拐在江湖上可没吃过亏。”

那青年闻听,脸色一沉,有了羞怒之色。舞动双拐,拐拐击向狗剩要害。狗剩只一味遮挡避让,虽处下风,对方却也奈何不了他。那青年却越发急躁,挥拐更不留情。雪山老怪本就没瞧上狗剩,见徒弟占了上风心下里自然得意。但见徒弟一时半会还胜不了对方,心下来不免急躁起来。

他瞧不起狗剩,自然也没把他当回事,想着再又二三十招,徒弟必能胜。他又哪里知道,他徒弟已经起了杀心,可扔奈何不了对方,而狗剩却未使全力。就算再过五十招,他徒弟也难取胜,狗剩却能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应对自如。

因为瞧不起,雪山老怪便不想再斗下去,既然知道对方不如自己的徒弟,还斗什么意思?当下雪山老怪悄悄捡起一枚石子捏在手中,但见那青年双拐如风,逼的狗剩连连后退。待狗剩挥剑和双拐一碰的瞬间,雪山老怪捏在手中的石子便弹了出去。

拐剑相碰,狗剩但觉右腕一麻,剑已把持不住,被拐磕飞出去。雪山老怪出手极是快捷,时机又把握的恰到好处,在三邪和乔蓝二人看来,狗剩的剑是被双拐磕飞的,只当狗剩不及对方。但雪山老怪手法再快,又怎能瞒过愚智的眼睛。他知雪山老怪争强好胜,若要道破必又纠缠一番,虽是不惧,却也麻烦。他又是出家人,凡事都看得比较开,当下没有点破,说道:“老怪物,你这徒弟倒也了得,比你当年并不差。”

雪山老怪哈哈大笑:“我老汉的徒弟自然不差”,还倒愚智未看到他出手相助。

那青年见自己磕飞了狗剩的剑,心下里倒也诧异,原来对方竟如此不济。他把双拐插回后背,冲狗剩拱拳道:“承让”。

狗剩自然诧异,明知有人在帮对方,可他并不在意输赢,也就没多想,冲对方也拱了拱手,回身把剑捡起来,插回背后。众人就此出得树林,却见那车夫跑上前,冲狗剩他们说:“几位爷,咱们这如何出去呀?”

那车夫先前见狗剩他们进了林子,倒也跟了进去,后来见他们打架,又吓得跑了出来,这会见几人都出来了,忙上前询问。笑不够本想呵斥他,他是车夫怎不认识路?却听愚智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处真是怪异,道路纵横,却都是走不通。”

雪山老怪道:“我老汉行走江湖多年,也是头次遇到这怪异之事。”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纷纷,却没有什么好办法。愚智他们已经被困三天了,本来他们也雇了一辆车,乔蓝二人骑着马。因愚智常年参禅打坐,又不善骑马,乔蓝二人便为他雇了车。几人被困在回龙湾,便有些着急,趁着暮色赶路时,却遇上了沟壑。因为赶得急了,没能止住步子,竟连人带马和车都掉进了沟壑。

愚智和乔蓝二人都身怀绝技,在掉进沟壑的一瞬,三人施展功夫,跃了上来。只可怜那车夫,愚智本有心救他,不料那车夫本就坐在车前面,惊慌中他竟先行掉了下去,待愚智出手想救时,却已晚矣。愚智只能在崖边为那车夫念了往生咒,希望他来生能享长寿。

几人一番交流,讨论如何出去。他们来到岔路口,实在不知该上条路,又不敢分散去走,怕走散了,更难寻找出口,毕竟多个人多个注意,三个臭皮匠还抵一个诸葛亮呢。众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个好主意。要说每个走过的岔路口都做上标识,可前面路上还有岔路口,走出去了怕走不回来了。

便在此时,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待那人到了近前,众人才看清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农人。那农人冲众人道:“几位要出去吗?”问完话他也不待众人回答,伸出一根手指又说:“一两银子,我就带你们出去。”

乔英年忙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不料那农人却说:“一人一两,不讨价,谁来都一样。”

一人一两,这不是趁火打劫,敲诈吗?那农人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说:“看你们的穿着打扮,我知道你们都是江湖中人,个个身怀绝技,可我不怕。不给银子我就不带你们出去,没有我带你们,你们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原来这农人是当地一霸,为了挣钱,不许其他人带人。他会让人守在路口,见有人进去了,他却不急着去,总会待上两三天,等困在里面的人焦头烂额,绝望之时才出手,就为多讹几个钱。

在场一共九个人,一人一两,便需九两银子。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若只掏自己的便显得小气了。愚智是出家人,出门多化缘,身上自不带银钱。雪山老怪带徒弟出来,身上自有银钱,可他却不想出。乔蓝二人身上有钱,但二人折了马匹,又要照顾愚智,怕一下拿出那么多,后面遇事难应付,也是犹豫不决。

三邪就更不用说了,向来都是“咱们不是不给钱,咱们只是没钱而已”。狗剩身上带了几千两银子,除了银票还有近百两的现银。当下他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凑了九两给了那农人。那农人掂了掂银子,满意地揣了起来,一挥手说:“走”。

愚智和雪山老怪是长辈,那车就让给他们,剩下的人便跟在车后。众人跟在那农人身后,东拐西拐,没多大工夫便走了出去。那农人向众人拱了拱手,便向一条小道走去。雪山老怪向愚智道:“老和尚,我老汉先行一步,咱们后会有期。”

雪山老怪带着徒弟走了,愚智他们要北行去延安府,而黄陵却偏西一点。狗剩他们便和愚智他们告别,还把车让给了他们。那车夫本嫌延安府远,不想去,乔英年许诺等到前面镇子再雇到车就让他会去,并赏了车夫一两银子。车夫得了银钱,也就不再言语,只盼早到镇子。

愚智他们走后,三邪让狗剩等等,三人晃动身形,向小道奔去。狗剩不明白他们干什么去,等了没多大会,三邪回来了。却见笑不够手里拿着几块银子,正是他刚才给那农人的。笑不够说:“大哥,这么多银子怎么能给他呢?咱们吃饭都没给过钱,难道领个路还要钱?”

这农人确实有些贪心,一两银子,对那些有钱的人家可能不算什么,但对那些穷人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他们一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狗剩没想到三邪会去追那农人讨银子,他本不在乎这些银子,可三邪已讨了回来,也只好收了。

这个回龙湾呢,的确怪异。后来有个路过的道士被困在里面,怎么都出不来。但这道士懂得八卦,没等那农人来带领,他便按照八卦阵法走,结果竟然给走出来了。道士大为惊异,后来经过研究,发现回龙湾里的山水景观竟然是按照伏羲八卦生长而成。说是天然生成实难服人,道士推测,这应该是战乱年代,前人在此以照景观设的伏羲八卦阵,目的应是为了围困敌方。

当地人之所能出入,并非他们懂得伏羲八卦,而是他们对周围环境太过熟悉,识得路而已。据说某地还有个八卦村,那村子也是按照伏羲八卦设计,外人进入,若无本村人带领,便会被困在村中,无法走出。

这是一点外话,下面言归正传。

2

狗剩和三邪一路西行,几日后便到了黄陵。按照路人指点,几人来到了白云庄。但见庄前立着一座两丈来高的石雕门楼,如牌坊一般。那门楼上的橫石上錾刻着“白云山庄”四个大字。这白云山庄其实就是白云庄,虽然庄前门楼上刻的是四个字,只是大家习惯上更喜欢称为“白云庄”。

狗剩和三邪来到庄前门楼下,但见门楼下站着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略显臃肿的老汉。那好汉看到狗剩几人,上上下下把几人打量一番,拱手道:“在下白云山庄管家白常,请问几位可是前来寻找我们白庄主的?”

笑不够道:“不错,不错,咱们正是陪我们大哥前来白云庄找白可恭的。”

那白常闻言,便张眼向后望了望,却见再无别人。原来白可恭只告诉白常,最近几天会有三个怪人和一个青年来白云庄找他,要白常在庄前多多留意,到时好生招待。那白常并不知三邪和狗剩的关系,听三邪说陪他们大哥来,想当然的以为还有人,却不知狗剩便是他们大哥。

当下白常疑道:“你们大哥在哪里?”

笑不够一拍狗剩说:“这便是我们大哥。”

白常一怔,他是白云山庄的管家,见过的三教九流之人不在少数,虽有些惊异,却也不问。当下一伸手说:“几位请。”

狗剩逼杀了金一川,金贵阳受父亲嘱托,立马派人快马加鞭赶到白云山庄给白可恭报信,说了狗剩几人的情况。金贵阳和父亲以前也来过白云山庄,知道回龙湾,叮嘱那送信之人绕道。那送信之人连夜奔袭,早狗剩他们两日已把信送到了。

听说金一川已死,白可恭自是大惊,只因孙子满月日已近,自己不便离开,便派了庄上之人代他去奔丧。随后便叮嘱管家白常近日多留意,若发现狗剩他们便要好生接待,不可怠慢了。

当下白常领着狗剩几人来到庄前一座大屋,但见屋内收拾的干净利索,却无主人,显然是专门用来待客的。白常请几人坐定,让人上了茶水,说道:“几位略坐,我这就去告知庄主。只是今日乃庄主孙子满月之日,庄主怕要耽误一会,还请各位海涵。”

白常客气几句,转身离去。狗剩和三邪喝了几杯茶,便见从门外进来一个姑娘。那姑娘看年纪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劲装,模样倒也俊俏。她手里拎着一柄长剑,风风火火走进来,看了看狗剩他们,说道:“你们几个怪人就是到白云山庄找事的吗?”

三邪模样怪异,说他们是怪人倒也不过,只是他们却不喜欢听,就听笑不够道:“女娃儿,咱们不是怪人,咱们是三邪三英雄。”

睡不醒和病不死附和说:“对,咱们是三邪三英雄。”

那姑娘冷哼一声,道:“姑奶奶才不管你们是英雄还是狗熊,敢来白云山庄找事,你们就休想平安出去。想找我大,先过姑奶奶这一关。”

笑不够一指狗剩,说道:“咱们是陪我们大哥来白云庄杀白可恭的,你叫白可恭大,自然是他女儿了,我大哥是不会和你动手的,他只杀你大。”

那姑娘一听,脸上突变,一把拽出长剑,指着狗剩道:“你好大的胆,难道你有三头六臂,还敢杀我大?”

这姑娘正是白可恭的女儿白玲,先前她就听庄上人议论,有人要到庄上找事。今日本是她侄子满月日,她正在家中待客,看到急匆匆而回的白常,问出什么事了。白常告诉她庄上来了三个怪人和一个青年,料想便是来找事的人,于是换了劲装,先于白可恭赶了过来。

当下白玲用剑指着狗剩道:“看你年龄还没有我哥大,你有什么本事敢找我大,还想杀他,来,来,来,姑奶奶先向你讨教几招。”

白玲一个姑娘家,却一口一个姑奶奶,要是旁人早恼了。可三邪本就是无脑之人,对称呼什么并不在意,不然怎会叫狗剩大哥,还曾称陈莹为大嫂。狗剩呢,见这姑娘自称姑奶奶,只是感到好笑,倒不怎么生气,说道:“白姑娘,我找白庄主也是迫不得已,至于能不能杀他,我也不知道。说不好我会被他杀了呢,咱们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白玲把眼一瞪,说道:“少废话。”她见屋内地方有些狭小,便跃到院中,喝道:“是男人,你就出来陪姑奶奶过几招。”

笑不够道:“大哥,这白家姑娘莫不是看上你了,吵着闹着要跟你过招。”

“看上了,看上了。”睡不醒和病不死附和。

“别胡说”狗剩喝道,他走到院中冲白玲道:“白姑娘,我只是来找白庄主的,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白玲已经听到刚才三邪的话,心下恼怒,却又不便发火,冲狗剩道:“你若是害怕,给姑奶奶跪下磕几个头,早早滚了,免得自取其辱。”

说罢当头一剑刺了过来,狗剩侧身躲过,待要说话,白玲又一剑刺到。院里虽然比屋里地方大,但两边却有厦屋(北方特有的一种房子,靠着一边盖的那种)。白玲剑又攻的急,几招下来,狗剩躲来躲去,在院中上蹿下跳,显得手忙脚乱。

见屋角有可槐树,那槐树虽不太粗壮,树冠却已高出屋脊。狗剩见总躲也不是办法,又不想拔剑,便脚尖点地,一个纵跃,从树上拽下一根树枝,当做剑用。白玲见狗剩身后背着剑不用,却拿了根树枝,分明就是瞧她不上,没把她当回事。

白玲从小练功,白可恭十分疼爱这个女儿,无论是功夫还是剑法都悉心相教。白玲聪明伶俐,白家的剑法和功夫自是悉数得来,自认为已不比父亲差。如今却被人小瞧,心下里自然恼怒,非要给对方厉害瞧瞧。

当下就见她长剑一抖,一剑竟分三处刺向狗剩胸前,却都是要命处。狗剩只见眼前剑花朵朵,忙运气御枝,树枝一抖,向前一送。那树枝上本还有树叶,狗剩这运气一送,树叶纷纷脱落,向白玲扑了过去。

白玲一剑三分,用的是一技杀招。这一招不但手法奥妙,而且讲究快、准、狠。这一招若是白可恭使出,狗剩只凭树枝是难以抵挡的。但白玲比起父亲毕竟弱了,虽然剑法奥妙,但劲力不足。

狗剩运气御枝,她就感觉一股劲力扑面而来,加之又有树叶夹杂其中,倒有铺天盖地的感觉。当下白玲心下惊骇,剑未使老,便忙撤剑回防。其实这一招狗剩并未使多少内力,若白玲挺着受这一击,最多也就是个皮外伤。而她的剑一旦刺中狗剩,狗剩不死,也是重伤。只可惜她临场经验不足,被狗剩这么一晃,便把招式化解了去。

白玲见自己一技杀招竟让对方就这么轻而易举给化解了,心里更是恼恨,舞动长剑,犹如风车一般,但见周身剑光闪烁,不断刺向狗剩。或是咽喉,或是前胸,或是肋下,却是剑剑不离狗剩要害之地。

狗剩舞动树枝,或斜刺,或横挡,翻手转腕间,一一化解来势,倒也应对自如。白玲一气使出十几招,始终伤不了狗剩,心里大急。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她父亲着急。白玲经常和父亲拆剑破招,觉得自己的剑法和父亲不差上下。可现在十几招快二十招了,不但没伤着对方,甚至剑连人家的衣衫都没有碰着,父亲要和人家斗起来,估计也是难讨便宜。

白玲心下里计较,莫若趁此机会用暗器伤了他,他若知趣就此离去尚好,若依然要和我大相斗,他受了伤只怕再难敌我大。这么想着,她便右手舞剑,左手向腰间摸去。在她左边腰间挂着一个布囊,里面装了一些小铁珠。

这些铁珠其实是白玲平时用来玩的,她见那些男孩子用弹弓打铁珠,甚是不服,却也不好用弹弓,便用手指去弹。久而久之竟然练成了指弹铁珠的绝活,白可恭见了不免指教一番,如今白玲这指弹铁珠已成了绝活,无论力道还是准头,白云庄无人能敌,倒成了防身的暗器。

当下白玲一剑刺出,随即左手一抬,一枚铁珠向狗剩额头飞去。狗剩刚用树枝破去白玲的剑势,却见迎面一道白光飞来,忙抬树枝遮挡。但听得咔嚓一声,树枝竟被铁珠击断了。原来狗剩破了对方剑势,树枝上的劲力已卸去多半。白玲的铁珠来势疾,劲力又大,那树枝虽然柔软,竟也一下被击断了。

狗剩吃了一惊,白玲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又是三枚铁珠弹出,分上中下三路,飞向狗剩。狗剩不及躲避,手中半截树枝一挥,运气御枝,使出了杀招“飓风来袭”。便在此时,就听得一声喝:“住手!”却又怎么收得住势?

但见那三枚铁珠被劲风一阻,掉落在地,白玲也被逼退两步,顿觉气息不畅,心下里不免骇怕。便在此时,就见身影一晃,她被人带了出去。狗剩一看,那人四十多岁,身材瘦俏,脸庞清癯,穿了一身锦袍,看起来蛮喜庆。他认得这人便是白云庄的庄主白可恭,那洞壁画像上的第一人。

白可恭来了有一会了,他见女儿在跟人比斗,便站在一旁观阵。他看了看狗剩,料定他便是司徒绝的传人,想看看狗剩剑法如何。没想他只用一根树枝就轻轻松松把女儿的剑法破解了,心下自是吃惊。女儿的剑法他自清楚,虽然比不上他,可要胜她,非一流好手也难。

白可恭心下里慢慢盘算起来,自己有几成胜的把握。他已知道四大名流的吴家兄弟被逼废了武功,金一川被逼自杀。他白可恭不是吴家兄弟,也不是金一川,所以他不会被废武功,也不会自杀,他要赢……

白可恭正在想心事,却见女儿用铁珠偷袭了对方,还击断了对方的树枝。他想对方如此托大,被击断树枝其实就是被击断了兵刃,若以比武来说,应该已经输了。可没想到女儿又接连发出三枚铁珠,他和司徒绝交手多次,对追风剑法也颇为了解,一看狗剩抖动树枝,便知对方要使出杀招,忙大喊一声“住手”,却为时已晚。

他忙晃动身形,把女儿从剑气中解救出来。他心里清楚,对方没有伤人之意,否则就算自己出手,此时也已晚矣。白玲被父亲拉出,气息顿时顺畅了。白可恭不禁呵斥女儿道:“谁让你跟人交手的,若非人家手下留情,你不死也早就受重伤了。”

白玲不服,道:“他们来白云山庄找事,难道就不该教训教训?”

“不知天高地厚”白可恭说道,让白常把女儿带走。白玲一脸怒气,临走狠狠瞪了狗剩一眼。

白可恭冲几人拱手道:“在下白云山庄庄主白可恭,因今日庄上有事,慢待了几位,还请包涵。”

看看三邪又道:“三位莫不就是三邪三英雄?”

“正是,正是,咱们就是三邪三英雄。”笑不够、睡不醒和病不死三人纷纷应和。

“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三邪依然大咧咧,好像真是英雄一般。

白可恭又转向狗剩道:“这位莫不就是司徒绝的传人?”

狗剩道:“我叫狗剩,剑法和武功是他教的,也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白可恭叹口气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想当年司徒绝……算了,只是今日庄中有事,明日咱们到黄帝陵,你若胜了我,我自会了结。来了便是客,几位今日就歇息在庄上,白某自当贵客接待,请——”

几人返回屋里,却见桌上已摆了酒席。白可恭端起酒杯说:“白某对几位有所怠慢,敬几位一杯,算是赔罪。”

白可恭端着酒杯,狗剩和三邪不善酒,见人家如此客气,也就喝了几杯。白可恭放下酒杯,道:“几位今晚就歇在庄上,白某已令人布置了客房,几位尽管放心入住。只是今日庄上有事,白某不能陪几位再次吃酒,还请见谅。诸位若有什么事,可找管家白常,定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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