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天王府。

枪如林、炮上膛,将士披坚执锐,兵甲枕戈以待,陈近南和陈家洛端然居坐于中军点将台上,大有一副侵吞万里如虎之势。

这时,门外一个天地会的天字号探子正面如金纸、灰败似土,且胆战心惊以致于手脚并用的连滚带爬,还慌里慌张的悚栗踉跄而至。

双陈见此,心下不约而同的咯噔一声,哇凉哇凉的齐齐起身凝注,并暗暗大呼不妙。

陈近南作为此间主人,虽已然经心中有数了,但还是要视情况缓急而定夺,必须走一走过程,理清脉络才能当机立断,当然率先发问道:“怎这般惊恐万状!怎么的?莫非那赛小儿竟不卖本王面子?结果已不可挽回了吗?”

那探子连忙爬了过来并单膝跪倒,嘴唇发紫,止不住哆嗦道:“赛千宿独放小的一人而归,却是逼小的传话给天王您知晓。”

“五万精锐骁骑加千余条步枪两面包抄、双管齐下,如此威赫,锟铻子掌门和燃灯大师未曾营救回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半天不到就搭了进去,全军覆没了?”陈家洛不禁骇然扼腕道。

探子耷拉着脑袋不敢作答,只能顺着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除此獠,誓不为人!”陈近南则攥紧了拳头,指骨咯吱作响,心痛至极的咬碎钢牙道:“那厮叫你传甚么屁话来?!”

“他说......倘若在日落西山之前,天王还不、不献城纳降之,便、便要杀光天地会,南京城也得鸡、鸡犬不留,连根拔起。”探子如坠冰窟,冷汗涔涔道。

“哼——猖狂!”陈近南早已火冒三丈,心想万不能在众将士面前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强硬至极的怒气哼哼道:“南京城墙高池宽,内藏数十万雄师,我等又以逸待劳,尽管放马过来!而此间更是总舵枢纽,乃重中之重,不得有丝毫闪失。必要时亦可全民皆兵,还怕他不成?”

“话虽是如此说,但仍不可小觑之!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陈家洛旁观者清,倒是显的非常冷静道:“贤兄还是速速排兵布阵,以临大敌!我们表面按兵不动,实则以静制动。并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格外谨慎小心些为好,莫让其趁虚而入,更得严密防备对方在夜幕的掩护下突然偷袭。”

......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一处背阴环水的险隘高地上,军营连绵,座座若坚垒。

但见那与周围草木融为一体的青绿色大帐内,香烟袅袅,碧茶沸腾,澄澈的汤水沁人心脾。

赛千宿轻啜一口香茗,不经意间掩饰了犀利的羽眸,遂即微不可察瞥了瞥旁座的洪熙官及于镇海,油然朗声道:“辟八荒疆土,提刀下地狱!”

“或天下英雄谁敌手?”洪熙官亦端起茶盏,吹散氤氲朦胧的温热水蒸气,顿时感慨万分道。

“我道大丈夫当如是!”于镇海不喝茶,灌了满满一大口赛千宿送他的高纯度酿窖白酒,豪气干云道。

“常道,烟花三月下扬州......现今虽已过了时节,然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尚且也为时不晚啊!”赛千宿话锋忽然来了个急转弯,故作喟叹道:“唉......我决定了!果断放弃南京,转道顺江而下,连夜长途奔袭,直取红花会的老巢——扬州!”

“着实妙哉!”洪熙官击节赞叹道:“声东击西!”

“我盯着扬州这块肥肉也许久了!一直未能下嘴,况且扬州城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我于镇海的,他陈家洛一个鞑子的野种,何德何能可占据如此富庶的温柔乡?”于镇海顿时眼冒贪婪之光,流着哈喇子道:“于某之前便是在扬州城混的,乃是那的一霸!不曾想世事难料,竟被如同丧家之犬般赶了出来。如今说来,令二位兄弟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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