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一分则悲苦,念一刻,顿时怨恨如火,外头酸言讽语又袭进耳。
胖汉子又道:“你说这乞丐也想跟着凤凰,不可笑嘛!人家少掌柜那是大富之家,天仙下凡!咱霍爷那是人中之龙,就这一年,嘿!咱们霍爷,除掉乐淮河张二霸,灭了虎蛟帮,扫除履河帮余孽,上个月又救了济水官船、河套商船,人家是一个大英雄,一个大美人,这才是门当户对嘛!你说是不是?”
瘦汉嗤鼻道:“可不是嘛,你瞧瞧他那穷酸样,草包一个,屁大点本事没有,整天跟屁虫一样死皮赖脸地缠着少掌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咱霍爷那是大度,换我早一脚把他踹走了。”
听得玉生子气道:“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死皮赖脸跟着她了,狗眼看人低,等闲帮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人,呵,上梁不正,下梁也烂……”
又听得外头得意道:“到了杭州城,咱们就能喝上喜酒,咱得快点……”
玉生子又气又恨,心道:“可玉生子啊玉生子,你不好好待在客栈做你的伙计,跑出来干嘛,还学人家成什么大志向!这下身子也被绑了,动都不能动,唉……女人心海底针呐,你丢下我自己跑了,可干嘛不直接说呢……”
可想着盈凰待自己还是有情有义的,即使她是真骗了自己,心里也不会怨她,苦笑道:“盈凰,我是不配跟你在一起,可我没有缠着你!霍飞羽你三番五次欺辱我,无非是想得到盈凰,可人家心里只想着云海郎君,你也是自作多情……”
忽的他两眼一黑,自怨自艾道:“难道我这种人,根本不配别人对我好,过几天舒服日子就要大难临头?道祖啊,难道我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苦生活?老天也爷,我上辈子欠谁的,注定这辈子如此悲惨……”
忽然他咆哮一声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快给我松开,老子就算死,也要光明一点死!给我松开!”
两人回头就看着小船摇晃起来,“怎么回事?臭小子,你别乱滚啊!”
玉生子任着身子如大鱼一般翻转,力道越来越大,就在船走下游转弯时,撞一块横木就翻了。
水流湍急,任两个汉子用尽本事也没追上被急流冲走的玉生子,爬上岸他俩就沿河找去。
大船上的盈凰饭也绝了,看她这样,霍飞羽握得拳头咯吱响,劝道:“别再伤心了,哭多了伤身体,说不定他在船上自由自在,正乐呵呢!”
泪眼模糊,盈凰想着是自己逼他上的船,现在却被赶走了,悔恨交加,竟打了自己一巴掌。
霍飞羽突然飞了起来,“喂!不可以!你不能这样!他不配!他是什么东西!”
盈凰气道:“你走开!他不配?你们这些公子哥,大侠士就配!连个百姓都不放过,算什么英雄!”
霍飞羽气得两目望着两岸,但见枫林浓密如幕,阵阵秋风,劲吹着翩翩红叶,眼瞅着一叶随风而来,落在了盈凰乌亮的头发上。
”
捏着红叶放在手心,红的如她的唇,盈凰皓可怜道:“玉生子,对不起,如果你能看到这片枫叶,就赶快回来找我吧。”
说着她就将枫叶抛去,道:“枫叶啊枫叶,请你快快去找玉生子,一定要找到他啊……”
枫叶一飞,一身白衣极速追去,霍飞羽将枫叶送了好一程,回头一望大船,拧身回旋,翩飞而来。
红叶如飘雨,碧水照白鸿,可看着水中霍飞羽的倒影,盈凰气道:“就算云海郎君来了,我也不会原谅你们,到了太湖我就找那个‘九窍霸爷’,告你们仗势欺人,把你们一个个重处,全都开除等闲帮,哼!”
可为了让她高兴起来,那身白衣在大帆上尽情炫耀着武艺,或两袖洒出枫叶,使出“腾身踏叶步”;或出刀点起水流,使出“化水成冰术”,或飞升纵于帆顶,使出“落雁朝凤足”……
褚昭义见了,摇头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见兄弟如此痴情,褚昭义又自嘲了句,“还是一个人好啊,管他鸳鸯双飞燕,我自一身畅逍遥。”
霍飞羽的本事惊得众弟子赞叹不觉,前后十几条大船,数百人都朝大帆望去,“哇……你们看霍爷,真好本事啊!”
一个汉子忙接道:“废话!他们几位爷可都是顶梁柱,将来那是要接各路大位的!没有好本事,别说江湖武林,在咱们数万兄弟眼里,那也没个位置!”
然而他越是尽力表演,盈凰就越愤恨交加,“这么好的本事,都用来欺负我们老百姓啦!
一句听得将要立住的霍飞羽差点跌倒在船,转身他就进仓喝闷酒去。
自从救下玉生子,盈凰几乎是寸步不离,每次看到他那股子倔强劲,盈凰就想去惹他。打他训他,他也不生气,偶尔笑一下,俊秀的脸蛋也着实讨盈凰的欢喜,有时做梦也会见到他的影子。纵然是孤儿浪子,却是诚诚实实的好人,天长日久,盈凰便情愫暗生。
“哎哎哎,别打,我学还不行嘛,可练武有什么好,又不能当饭吃,哎哎哎,别踢我,我又不是小孩……”
噗嗤一笑,泪光莹莹,想着玉生子耍着拳脚,摔个跤痛得叫老天,却从来不叫声爹娘,盈凰又黯然神伤,流下泪来。两滴晶莹泪,落水惊鱼飞,数条游鱼看到那珍珠般的泪滴,竟齐齐钻飞水面,跟着船窜跑起来。
盈凰请求道:“小鱼啊小鱼,你们快去找他吧,如果找到了,就赶快回来告诉我……”
十几只小鱼听了即刻入了水,看得盈凰一笑,粉泪又落珠而下……
半天下来,气得霍飞羽两目圆睁,“大爷的!脏兮兮的臭小子,哪值得她如此伤心!”
褚昭义忙拦着,“分明是咱们的错。”
霍飞羽挺胸认道:“错就错了,还能怎样?我又没害他!找到不就行了,我看她是鬼迷心窍了。”
褚昭义递过杯子,“来,兄弟,喝茶去去火。”
一盏入腹,霍飞羽苦道:“可我这心里,好像在烧一样,可又不光是气,我这,哎呀好痛……”
褚昭义皱了眉,“不会吧,你当真沦陷啦?”
霍飞羽捂着胸口道:“什么沦陷了?”
褚昭义也摸着自己的心窝,“嘿呀!这怦怦跳的劲头,比杀敌还要动人心魄,爱情果然能让人不可自拔……”
霍飞羽的怒面又添一抹浓羞,“哪有啊,我哪有啊……”
霍飞羽忙喝一盏茶,自己就笑了,“哪有啊,大哥真会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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