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鸾听了风俜的话更加痛苦,如若她责备自己,那是自己罪有应得,可是如今风俜却试图抹平这一切,风俜心里不好受,她心里更不好受,“我是个罪人,不配活在这个世间,更不配得到你们原谅,我玷污了女床山这块圣地。”
“什么配不配的,现在自责又有何用,重新开始吧,鸾姐姐。”风俜稳住情绪失控的女鸾,事到如今,她只希望女鸾好好活着,不问来路。
女鸾却一句话都听不见去,别人能够原谅自己,她却原谅不了自己,她不是疯疯癫癫的隐梦生,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做过什么,“风俜,不行了,没法重新开始了,漫漫长路,我实在走不下去了。”
“那你就好好活着,把你犯下的罪孽赎清,也当为你惨死的孩儿转世投胎积德。”
“孩儿?如果我说,五百年间,我共杀了七位亲生骨肉,你还觉得我可以回头是岸么?不管回不回头都是地狱啊!”女鸾泣不成声,表情扭曲,瘫在床上。
这个真相对于风俜,却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心间,令她全身震颤麻木,神魂俱伤。
“你有苦衷,不是这样的,对吧?”过了半晌,她才内心狂风大浪,面上却无表情地问道。这个事实,在她面前将温柔善良的女鸾活生生撕裂了,若只残害一个孩子,也许是一时冲动,又或者迫不得已,可是七个,七个亲生骨肉,身为娘亲,怎么下得去手,虎毒尚不食子啊,她难以接受眼前是相识数百年的女鸾。
“并无苦衷,皆是因为个人情欲。”女鸾镇定下来,冷冷说道。哀莫大于心死,她已不想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长亭吗?”
“怎会不记得?他是一个极正直之人,我猜他定不愿看到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这件事与他应该无关吧。”风俜看着提到长亭这个名字便恍惚的女鸾,看来她还在为情所困,五百年了还没走出来。
算到时间时,风俜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就是长亭去世后,女鸾开始了她的疯狂行径,看来她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跟长亭的死有关。
说到长亭,她也觉得甚是惋惜,跟女鸾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也过了一世郎才女貌的日子,还生了一个俊俏的女儿。然而,长亭是摆脱不了生老病死的凡人,最后他们的夫妻之情未得善终,这也是风俜一直觉得人族妖族通婚不妥的缘由……
五百多年前,尚是少女模样的女鸾,罗衣飘飘,凝霜皓腕端着果盘穿梭忙碌于香客中,言笑晏晏,顾盼生辉。因那日人多,她并未注意到人群中有个前来给家中母亲祈福的翩翩少年,但就一个回眸,一个笑颜,便让那个少年深深地将她藏在了心底。
“早就听闻女床山鸾庙掌事的小妖女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真美的不可方物。”
下山时,结伴前来的人群议论纷纷,少年走在最后面,嘴角上扬,默默听着他们交谈,好像同伴们夸赞的是自己家人。
“那可不是,难怪女床山香火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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