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疼痛简单洗漱了一下,在手上又抹了点孙建国找来的碘伏,卓进一头栽倒在工棚内的床铺上。
床铺就是用木板简单搭就的,上面铺着薄薄一层的褥子,人躺在上面硬邦邦的,可是卓进却感到这大概是世上最舒服的地方。
刚刚躺下,他就睡着了。
实在是太累太累了,他睡的是那样的香甜。
帮着卓进掩下毯子角,孙建国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铺上,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看向卓进,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是那么的可怜。少年露在外面的一双手,经过一天的劳动,布满了血泡和血泡破裂后的伤口。
从他与卓进不多的几句交流中,他知道这个少年才十六岁,高中刚毕业,为了赚点生活费才来到了工地。
虽然有点奇异他那么小就高中毕业了,但他更关注的是,不知道卓进为什么选择这么苦的活儿。从少年那倔强的表情上,看出来对方有着自己的执着。
“唉!佳佳虽然也刚高中毕业,但是她考上了大学,相比之下要幸福多了。”
说着他眼睛转向工地的东侧,那里是燕京师范大学,是妹妹马上就读的学校。孙建国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欣慰和骄傲的笑容。
与此同时,隔着工地的简易围栏,在孙建国看不到的墙外,一个身材窈窕,穿着运动装的女孩,正缓缓跑过,一双麻花辫在脑后有节奏的摆动着。
夜跑,是现在都市少年男女的一股热潮。显然这个女孩正是夜跑族的一员。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露在口罩外边,此时她正边跑着,边向工地内张望着。很快绕过了半个工地,依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女孩慢跑着离开。
梦,卓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正在做梦。
他仿佛化身一只斑斓猛虎,粗壮的四肢着地,正行走在丛林之间。
一双前爪,稳稳地抓在地面上。地面上有掉落的枯枝烂叶,有低矮的灌木和花草,这些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他的前爪抓过枯枝,抓过灌木,抓过……砖头?
森林中怎么会出现砖头?
猛虎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抓起碍事的砖头,扔进了独轮车里……等等,又哪来的独轮车?
不管了,虎爪顺手抓起了砖头继续往独轮车里扔去,一块,两块……2350块?
身体中竟然有一种柔和的光芒,正缓缓向虎爪流淌着……
卓进的梦境实在是有些光怪陆离,一会儿丛林,一会儿砖头,实在是乱七八糟。
在卓进不知道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露在外面的一双手,正在发生着奇怪的变化。
原本手上破烂的创口,正在迅速愈合着,以违背常理的速度,愈合,结痂……
当工地上起床铃响起的时候,随着卓进双手无意在毛毯上蹭动,结痂的地方已经开始纷纷脱落,露出红嫩的新肉。
“嘶……真疼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卓进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这天也没亮啊,怎么这么早就起来?
“小卓子,起来去吃饭了。”
旁边孙建国的憨厚的东山口音响起,卓进才恍然自己是在工地上,自己躺的地方是工地的工棚。
“哦,到点了?”
借着工棚外边的光线,卓进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四点”?
大眼睛瞪得溜圆,要不要这么早啊?
愁眉苦脸地起床,重新穿上工作服,拿起床铺下的脸盆,在工棚外的水龙头上接了半盆水,洗脸,洗手……手?
突然卓进瞪着自己的双手,顾不上刚刚撩到脸上的水肆意地滴在自己衣领上,他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怎,怎么可能?”
喃喃自语着,卓进吃惊地发现,他原本前一晚还遍布的创口,此时竟然全部不见了。也不能说完全不见了,原本应该是伤口的地方,现在露出的是红嫩的新肉,看起来就像似刚刚愈合好的伤口。
晕!
什么像,根本就是刚刚好的啊!
“小卓子,怎么了?”
旁边的孙建国正好洗完脸,边擦着脸边向他这边看来。
“啊?没什么没什么,呵呵!”
卓进赶紧放下双手,重新浸入脸盆,好似隐藏着什么秘密。
奇怪地看了眼卓进,孙建国端起自己的脸盆,泼掉里面的水,走向工棚。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卓进目光投向水盆中的手。他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动一圈。如此不合科学的事,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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