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心中的欢喜自不必说,连杨惊鸿也是惊喜无限,连道:“老包的话可真灵验,太灵验了。”

他拉着儿子的手,细细端详他脸容,说道:“天意,这段时间可真委屈你了,爹爹公事繁忙少来看你,可没怪爹爹罢?”杨天意动情道:“爹爹,你为这头家操尽了心,不管做何事都有道理,我都能理解,你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儿子感激还来不及,那里敢怪爹爹?”

一番话把杨惊鸿说得泪水盈眶,大儿子至性至情,最是容易动情,二儿子生性深沉,感情不轻易外露,处事老练。虽大儿子聪明自负,武学天赋极高,但他却对二儿子更喜欢一些。

宋朝崇文抑武,作为武官,杨惊鸿现职京城百万禁军都统领,已是武官所能任职的最高一阶,官阶再上一级的枢密使须由文人担当,因此他现在正三品官位,已然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再无升迁可能。杨望的内敛后定、不疾不徐的性格,比大儿子杨天意更适合在官场中大展身手,也更有望高升,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杨惊鸿才答应宰相韩琦更婚提议。

直到此刻,曾经令自己骄傲无比的杨天意完好无损站在眼前,杨惊鸿才深感亏欠了大儿子,垂泪道:“天意,你为救爹爹受重创,爹爹不但没有加倍痛你,却还如此对你,你心中必定有许多委屈不满,你就尽情发泄出来罢,不管如何,爹爹都不会怪你。”

“爹爹,儿子会那么小气吗?俗话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不管我现在痊愈,还是之前的废人一个,或是更早前的植物人,儿子从来没有后悔过那晚的举动,如能重来,孩儿还会是一样的奋不顾身!爹爹,怨言孩儿不敢说没有,可是,那也只在一念之间。”杨天意替父亲擦去泪痕,笑着说道。

杨惊鸿把他拥进怀里,叫道:“天意,我的天意,我的好儿子!”杨夫人不顾众目睽睽,也抱着儿子的头叫道:“孩儿,孩儿,我的好孩儿。”

大厅上,所有人都目睹温情泛滥的这一幕,有些忍不住的便掉下眼泪。

自此之后,生活照久,除了感情,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杨天意不提,其他人更不提韩家更婚之事,可是杨望与韩冰冰的婚期临近,杨惊鸿不得不着手准备,杨家渐渐笼罩在一片喜庆氛围当中。

杨天意早已释然,但不管如何大度豁达,他都不愿意参与到此事当中,如果遭了背叛还装作若无其事,那才是最大的虚伪,痛就痛出来,那管别人的看法。没了心思练武,杨天意便又到外头喝酒闲逛,每日清早出门,深夜归家。

这晚,杨天意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着走着,模模糊糊发现自己影子之旁多了一个人影,他擦了擦眼睛再看,却原来是自己眼花,喃喃说道:“真是奇怪,才喝两斤便看物模糊,看来心情不佳,酒量也差了下来。”迈步再走,不一会,自己影子旁又多一个影子,杨天意并不理会,醉熏熏笑道:“连影子都有人陪,我却是孑然一身。”

那影子一直相伴,杨天意陡地头脑一醒,扭头向后张望,身后并无人,再看地下影子,伴影已然消失,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看来我真是醉了。”跌跌撞撞走了一程,终于酒力不支摔倒在地下。

晕睡之中,鼻中传来淡淡清香,那香味闻着是那样舒服,那样的陶醉,杨天意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身旁有一人轻轻叹息,悠悠说着话,声音低而细,听不清楚在说什么,那人说了一阵子,站起身来似要离开,杨天意伸手拉着他的手,叫道:“别走,别走。”那人挣了一下没挣脱,停了下来。

杨天意道:“你别走,再陪我一会儿好吗?”那人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是谁,为什么对不起我?”杨天意迷迷糊糊问道。

“咱们远走高飞好吗?”

“远走高飞?我和你?”

“是的,我们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

杨天意越来越觉这声音熟悉,“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远走高飞?”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别问我。”那声音似哭似泣。

“我是你的谁,你又是我的谁?”杨天意像在问他,又似在感叹。

那人泣然无声,陡地挣脱了他的手,转身奔走。杨天意心中一急,不知从那里涌上来一股力量,立时睁开眼睛,跃身而起再抓住那人的手。

那人停下。

杨天意看那人身材娉婷婀娜,手心中的小手娇嫩细腻,原来是个女子。他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姑娘。”

月光下,女子缓缓转过身子,一张熟悉的脸容映入他眼帘。

杨天意失声叫道:“冰冰!”

眼前这名女子,似极自己曾经的未婚妻韩冰冰!但是在半年前,她却变成了弟弟的未婚妻。

“天意!”眼前的女子叫道。

杨天意陡然一惊,抓紧的手松开,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天意,我们走吧!”那女子跨上一步,反抓他的手。

“不,不,不,你是望弟的妻子,你不能跟我走。”杨天意甩开她的手。

“天意,只要你想,我依然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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