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令狐月闻言大惊,微颤着嘴唇跌坐在地上,地板的冰凉渗透进纱衣刺激着她此刻微妙的神经,令狐月瑟缩着身子看向元氏,第一次,她对母亲口中那个狡猾而善变的主子有了清醒的认识。
“怎么?”元氏冰冷的目光落向令狐月发间那支梅花琉璃簪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簪花琉璃,西域的贡品,宫中总计不过数十对,连后宫嫔妃都望尘莫及的稀罕物,月儿居然能簮之如饴,当真是好手段。”说罢,元氏目光一沉,抬手便将其扯下,簪子连着发丝生生被拔出,令狐月痛的惊呼出声,泪水夺眶而下。
“王后的赏赐也敢如此招摇过市?真当宫里的人都是瞎子么?”元氏说着调转了钗头将银制的钗尾对向了令狐月那张洁白无瑕的脸:“那单美人是何等人物,你拿着本夫人为她准备的寿礼去取悦王后,你觉得是你蠢还是那单美人是傻子,被人当面甩了一巴掌还能笑颜以对是吗?”
令狐月眼下已然呆滞,感受着银制簪柄的尖锐与冰冷,令狐月一动不动的跪着,脑子里一片茫然。
“夫人!”一边的张氏看的心惊肉跳,元氏的手段与狠劣她从来不敢怀疑,若不是此番月儿贸然出手,她绝不会这么毫无准备的与其撕破脸,覆水难收。
令狐弘冷冷地站着,脸上的淡漠与无视落在张氏眼里,宛如一盆冰水从上而下,心里被凉了个彻底。同样是怀胎十月生出的女儿,他竟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当真是冷酷至极。
“莫要伤了月儿的脸。”思虑反复之后,张氏终于脱口而出,面上的悲戚映衬着眼底的决然,张氏猛地看向令狐弘:“她已经有了太子的骨肉了。”
此话一出,空气骤然凝固,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琉璃钗落地摔的粉碎。与此同时,是令狐弘的震惊,令狐月的茫然,以及元氏短暂怔楞后的怒不可遏。令狐月的脖子瞬间被掐住,强大的力道使得令狐月呼吸急促,窒息难耐。
“夫人。”张氏惊叫一声,再顾不得其他,慌忙上前抱住元氏哭求道:“夫人息怒,月儿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回吧,况且月儿眼下已有了太子的骨肉,夫人就算不念及月儿,也要顾忌王室的血统啊。”说罢,张氏又慌忙转头看向令狐弘,声嘶力竭道:“求老爷救救月儿腹中的孩子吧。”
短暂失神后的令狐弘被张氏这一嗓子给瞬间拉了回来,在看清眼前的场景后,没有犹豫,令狐弘立马上前一步,拿住元氏的双手沉声道:“松手!”
“老爷信她?”元氏悲愤的眸子里尽显失望。
“信与不信不在你我,来人!”令狐弘一手拉开元氏的同时,转身向门外喊道。
“老爷!”此刻安守于门外的鹤虎忙躬了身子入内,低垂着脑袋匆匆上前。
“去将梁大夫请来。”
“是!”鹤虎应了差事便速速退下,从头至尾,眸子都未敢抬一下。
此刻躲在隔扇后紧提着一颗小心脏的令狐沉玉终于猛舒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冲出去制止母亲,自己好容易发现这么一个现成的垫背,不但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还能继续履行婚约,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又怎可在这个时刻掉链子?还好爹爹反应的及时,不然依着母亲的心性,她不杀了那令狐月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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