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泽轻轻嗯了一声,又回头望着姜葶阮问到:“姜小姐缘何跌倒?”声音带了几分冷冽,伏在地上的姜葶阮闻言身子便是轻轻一抖。
景暮雪立即接了话茬。
“二哥,分明是那许清莞绊了阮儿妹妹,害得阮儿妹妹磕破了额头,你不责罚那包藏祸心的人,反过来对着阮儿妹妹严词厉色是什么意思?这事儿若是传到母后耳里去了,只怕二哥你这般行事不公,也免不了被牵连进来。”
围观的贵女们纷纷点头赞成,看着许清莞的目光更加不善。
景玄泽上前一步,将许清莞挡在身后,蹙了蹙眉头斥到:“雪儿,我问的是姜小姐,你莫随意出言打断。”又低了头望着姜葶阮冷冷问到:“姜小姐,究竟出了何事,可否说得清楚些。”话里话外丝毫不肯提及许清莞,这明摆着就是要为许清莞开脱了。
姜葶阮眸子恨意闪现,指甲深深的插入泥土里,咬了咬唇,一边低低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回到:“太子哥哥,许是许小姐无心伸了下脚,我没站稳,这才不小心跌到了地上。”说完又慌慌张张的抬起头来连连摆手,急急的开口解释:“这也怪不了许小姐,这大树底下盘根错节,只怕许小姐也是踩滑了,不小心牵连了我。太子哥哥,我这口子伤得不深,你莫责怪许小姐,也无需禀报皇后娘娘,我一会自行擦擦便是了。”
话里行间都是温婉大气,一副极为善解人意的模样。景暮雪忍不住扬了扬唇角,这朽木总算开了些窍,脏水泼得还算巧妙,不仅拖了许清莞下水,还把自己彰显得清白高洁。周围就有嗤笑声传了出来:“好好的怎会无心伸脚?只怕无心胜有心。姜小姐也太过好说话了些。”
许清莞身形一动,正欲再次开口解释,景玄泽略略抬了抬袖袍,将许清莞按捺下来,斜着眼将人群中那发声之人冷冷的扫视一遍,唬得那女子瞬间噤了声。许清莞安下心来,静静的躲在景玄泽身后,略一扭头,只见四皇子景玄南也缓步踱了过来,在许清莞身后一步之遥处站定了,许清莞轻舒一口气,有这两人护着,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景玄泽负手而立,略扫一眼姜葶阮着地的姿势,又出言问到:“姜小姐被绊倒时往何方而去?如何被绊?说得详细些。”
姜葶阮一愣,被绊就被绊,哪里还有这许多细节,更何况根本不是由许清莞绊的,一时间便有些踌躇,生怕思虑不周说错了话。景暮雪眉头一锁,心里有些急了,指了指景玄泽面朝着的那一方,不悦的开口抢着回到:“彼时我与阮儿妹妹往这边去,那许清莞与我们擦肩而过时,忽然就伸了右脚,刚好挡在了阮儿妹妹面前,阮儿妹妹一个不察便跌了下去。二哥,我是亲眼所见,你如审案般的几次三番的询问,是不是信不过我了?”
“问清楚些总是好的。”景玄泽面色一寒,目光锁在景暮雪脸上深深一凝,景暮雪没来由的一阵胆颤,太子的威严与日俱增,再不似从前般温润,只见得景玄泽话锋一转,沉声再问了一遍:“雪儿,你确信亲眼所见?”
景暮雪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还是执着的点了点头。
“亲眼所见。”
“既如你所言,为何姜小姐倒地的方向与你们所行路线相反?”景玄泽慢慢蹲下身子,眯起眼睛凝视着战战兢兢的姜葶阮,声音又冷上了几分,“姜小姐可否解释清楚?”
姜葶阮被问蒙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局势微妙的开始逆转,四周的贵女们也慢慢发出了质疑之音。景暮雪白了脸色,刚才还说了自己亲眼所见,若是被景玄泽抓着了漏洞,那打脸的岂不是自己,急急忙忙的胡乱辩到:“二哥!阮儿妹妹说倒下就倒下,哪里反应得过来那许清莞是如何绊的?二哥你这般咄咄逼人,就是摆明了要袒护那人了?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你两个妹妹?二哥!你只怕是被那狐媚子迷了眼!”
景暮雪越是气急败坏,景玄泽心里越是门清,这便是心里有鬼了。景玄泽也不急,掸了掸衣衫站起身来,往许清莞面前一挡,点头应到:“凡事都要讲个证据,既然她二人各执一词,那总得寻个法子辨明真假。雪儿,是不是这个理。”
景暮雪垂了眸子不敢搭话,对许清莞的恨意又添上几分。景玄南适时的上前一步,循循善诱到:“姜小姐,依着你这跌倒的位置,更像是脚下踩滑了般,莫不是刚好许小姐与你擦身而过,引发了误会?你再好生想想。”
温润如水的嗓音如救命稻草一般让惊恐不已的姜葶阮牢牢抓在了手里,姜葶阮慌不迭的跛着脚爬了起来点头回到:“应是应是,估摸着是我自己滑倒了,误会了许小姐,我这便向许小姐陪声不是。”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去偷偷瞅了景玄泽,见景玄泽面色好看了些,一颗提起的心这才略微放下了些,再也不敢随意招惹许清莞,却忘了自己如此一认,把亲眼所见的长公主景暮雪架在了火上。
景暮雪涨红了脸,景玄泽冷冷一瞥,点头到:“既是误会,解开也就是了。出宫时辰已到,各位可以跟着那边的宫女自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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